阮知柚站在走廊另一頭,燈光灑在她的臉上,照得她的眉眼間都泛起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只見秦起和林子衿從包廂裏走了出來。

    她推開裴宴,迅速朝那邊走了過去,看到秦起和林子衿出來,卻沒有林寒聲的身影,她不禁擔憂地詢問道:“寒聲哥呢,他怎麼還沒出來?”

    林子衿心急如焚:“剛纔秦墨說他要打我哥。”

    說着,她怒視着秦起,聲音中透着急切:“我哥要是出了事,我就打死你!”

    裴宴也朝秦起看了過來,好似在詢問是怎麼回事。

    秦起呵呵笑了兩聲,試圖安撫幾人的情緒:“放心吧,我哥好久沒殺人了,他不會亂來的。”

    聞言,阮知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林子衿更是臉色一白,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見兩人不信,秦起又補充道:“真的,我哥現在信佛,他真的改邪歸正了。”

    他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以緩解幾人的緊張心情。

    林子衿咬牙切齒地說道:“閉嘴吧你!”

    秦起嘶了一聲:“嘿,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我帶你去國外喫香的喝辣的,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回來還要揍我,你揍就算了,居然還找你哥一起來揍我,我不要面子的嘛。”

    林子衿咬牙道:“要不我也把你擄走關起來?讓你嚐嚐身無分文,還要天天來求我的滋味!也不知道你這壞毛病是跟誰學的。”

    她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裴宴,隨即把目光收了回去:“一丘之貉。”

    秦起不明所以地問道:“一丘之貉?我跟誰是一丘之貉了?”

    裴宴的眼神不自覺地投向了阮知柚,終於知道這詞是怎麼來的了。

    防火防盜防閨蜜,這句話果然不假。

    阮知柚感覺後頸發涼,下意識地挺起脖子,“不講道理的是你們,寒聲哥什麼都沒做,秦起,讓你哥放了他。”

    秦起聽到她的話,眉頭微微皺起,他不理解地問道:“嫂子,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你不幫着我和晏哥,幫着這對兄妹兩做什麼?”

    阮知柚擰起了眉頭,語氣溫柔又堅定:“他們不是外人。”

    秦起頓時恍然大悟,對啊,他們以後可不是什麼外人了。

    大舅子......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中泛起漣漪,漸漸擴散開來,眼神不知不覺落在林子衿的臉上。

    裴宴清了清嗓子,他單手插着兜,對着秦起使了個眼色:“去,進去看看,差不多了。”

    秦起接收到裴宴的眼神,他點了點頭:“哦,好。”

    他轉身離開,進了包廂,那兩個看守的人見是秦起沒有阻止。

    沒人知道林寒聲和秦墨到底聊了什麼,不多時,林寒聲就從包廂裏面出來了,他的臉上顯露出凝重的表情。

    林子衿匆匆追上前去:“哥,你沒事吧?”

    她全面地打量了一遍林寒聲的身體,將他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林寒聲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可是秦起......”林子衿看了眼包廂裏面,不想就這麼算了,今天還沒把秦起打夠呢。

    然而,林寒聲卻抓住了她的手臂:“算了。”

    他的眼神有些沉重。

    林子衿一愣,她不知道林寒聲跟秦墨究竟談了什麼,但是看她哥的樣子,似乎是被威脅了,所以打算不追究了,而且秦墨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想到這兒,林子衿還是覺得先聽她哥的,暫時忍一忍,秦起的事可以以後再算賬,但不能給她哥惹麻煩。

    臨走之際,林子衿向阮知柚說了一聲:“知柚,我先回去了。”

    阮知柚也向她揮了揮手:“拜拜。”

    擡起頭的瞬間,正好對上了林寒聲的眼神。

    這一幕恰好被裴宴看到,他微微眯起了雙眼,看到林寒聲的目光明顯地停留在阮知柚身上,更讓他憤怒的是,阮知柚竟然還朝林寒聲揮了揮手,她是不知道這張臉多勾人嗎?還敢衝男人笑。

    今天之後,他發現林寒聲看着阮知柚的眼神又變了,好像回到了那種男人看心愛女人的眼神。

    難道他們在包廂裏說了什麼?

    裴宴心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衝動,他想把林寒聲的眼睛給挖出來。

    就在林寒聲和林子衿剛離開之後,秦墨緩步走了出來。身後跟隨着十幾個小弟,排場極爲龐大。

    空氣中的溫度瞬間驟降,彷彿跌入了冰窖之中。

    秦墨擡起左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佛珠,慢條斯理的捻起一顆放在指尖把玩着。

    他眼神深邃,神色從容,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唯有手中的佛珠,讓他看起來稍稍平易近人。

    秦起跟在一旁,好奇地問道:“哥,你剛纔跟林寒聲說了什麼?”

    秦墨淡淡一笑,不以爲意地回答道:“沒什麼,我只是跟他講了些道理而已。”

    “講道理?”

    秦起震驚得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他哥居然會講道理了?這真是匪夷所思啊!

    他立刻被八卦之魂點燃,好奇地問道:“你跟他講了什麼道理呀?”

    秦墨看向他,悠悠然道:“我跟他講,如果再來找你麻煩,我就把他們一家四口的腦袋割下來,掛在林家的大門上供人觀賞。”

    秦起腿肚子一軟,雙腿不禁直打哆嗦:“我去,哥,你這哪是講道理,這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脅吧?”

    秦墨悠然一笑,嘴角輕輕向上勾勒出一抹弧度:“開個玩笑而已,你居然也當真了?”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閃爍着一絲戲謔之色。

    秦起原本緊繃的心情,彷彿被釋放了一般,一下子鬆了下來,他不滿地瞥了秦墨一眼,抱怨道:“哥你嚇死我了,回頭我要是追不到老婆,你可得負責啊。”

    秦墨斜了他一眼:“有我在,你會搞不定老婆?”

    秦起頓時眼睛一亮,滿懷期待地看着秦墨:“你有辦法嗎?”

    “呵。”秦墨冷呵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他那張邪氣的臉上,透露出一股神祕的氣息。

    阮知柚站在原地,沒有動。

    秦墨擡腳朝他們走過來。

    他眉宇鋒利,氣場強悍,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

    裴宴的身上有種裝出來的柔情,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浪蕩多情,但秦墨的身上沒有,只有狠厲。

    阮知柚忽然想起爸爸曾告誡過她,少跟秦家的人接觸,尤其是秦墨。

    他們都說秦墨一旦狠起來,絕不手軟,視人命如草芥,連秦起都這麼說,那想來必然是真的了。

    阮知柚的目光直視着秦墨,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手上的佛珠上,佛珠象徵着慈悲與寬容。

    然而可笑的是,他的那串象徵慈悲的佛珠戴在殺孽深重的右手上。

    兩人對視了片刻,秦墨的目光最終停留在裴宴身上,“阿宴,有時間帶她來坐坐。”

    裴宴淡淡一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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