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陳凡，牛志國，成才，三個人慢悠悠地走在新兵連的水泥路上。
“陳凡，楊志不會有事吧？”牛志國有點兒憂心忡忡的。
不管怎麼說，楊志也是他的老鄉，還是他的遠房親戚，他還是很關心對方的。
剛纔小會議室裏的氣氛有多壓抑，他可是親自感受過了。
“放心吧，楊志不會有什麼大事的，不過以後肯定會被班長暗暗盯着，時不時也會被叫去談話，這是肯定免不了的了，而且以後分兵下連的時候，他也別想去那些好的連隊了，估計去養豬的可能性比較大。”
“養豬？”牛志國呆了好幾秒，回過神後，他不由罵了一句，隨後咕噥道：“這個懲罰也太重了吧？這小子在家裏連碗都沒有洗過，現在叫他去養豬——唉——”
“這叫重？”陳凡冷笑一聲：“這已經是對他極大的開恩了，你知道如果他真的當了逃兵，後果會有多嚴重嗎？不說楊志他自己了，就說我們的連長和指導員，如果今天晚上楊志真的跑了，那麼連長和指導員絕對要受處分，年齡一到，也許他們就得轉業，他的班長幹滿這一期，絕對要被退伍，想要繼續留在部隊已經不可能，領導的處分都這麼嚴重，你們覺得，楊志會很輕鬆？”
“這麼嚴重？”牛志國和成才都被嚇了一跳。
“你們說呢？”
呆了好一會兒，牛志國有些不甘心地道：“可是楊志畢竟沒當逃兵嗎，現在卻要把他分去養豬，這也不合適吧？”
“讓他去養豬已經算是輕的了，伱沒發現今晚的情況有點兒不對嗎？”
“什麼不對？”
“咱們新兵連，你什麼時候看見過指導員講話？以前，哪個場合不是連長說了算，但就因爲今天晚上出了楊志的事，我們連長就被指導員壓到頭上了，你們沒發現嗎？”
“啊？”成才和牛志國都吃了一驚，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晚上總感覺怪怪的？”
“所以——讓楊志去養豬，真的已經算是不錯了，在部隊，無論是誰，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部隊的規則，比如我們部隊最講究的就是團結，但如果有人做出了背叛的事，那——後果真的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也許一輩子都得玩完！”
陳凡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邊說一邊看着成才，意味深長的。
成才被陳凡這麼一看，心裏頓時發毛，嚇得不由停住了腳步：“凡哥，你幹嘛這麼看我？”
“沒幹嘛，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有些感觸，有感而發！部隊這個地方，有些東西是禁忌，絕對不能碰，誰碰誰死，比如逃兵，比如背叛！”
成才眉頭皺得緊緊的，總覺得陳凡好像是另有所指。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訓練呢！”陳凡加快了腳步。
“好！”
“好吧。”
兩個人急忙跟上。
“哦，對了，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就當沒發生過。”
“好。”
“知道了！”
三個人一起朝宿舍快步走去。
“我不去了。”陳凡說。
“我要去一下。”成才說道。
成才和牛志國一起去了廁所，陳凡直接回了宿舍。
“成才？”牛志國一邊嘩嘩放水一邊喊了一聲。
“怎麼了？”正悄悄偷-窺到底哪一個更大一點的成才被嚇了一跳，差點尿到了自己的手。
“成才，陳凡的家裏是不是有人當官？”
“不知道啊，好像沒有吧，聽說他家裏都是農村的，你怎麼會問這個？”
“我就是覺得這傢伙太古怪了，好像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我聽說只有家裏當過大官纔會有這種眼界！”
成才愣了愣，隨後才搖了搖頭：“他家裏應該沒有當官的。”
“那——那這小子絕對是個天才，成才，你狗-日的有福了，有這麼一個老鄉的大腿可以抱！我要是你，我就死死抱着陳凡的大腿，他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絕無二心！”
成才愣了愣，隨後說道：“那你也有機會啊，你跟他也是一個排的嘛？”
“雖然是一個排，但畢竟不是老鄉，少了那麼一層關係，總是沒你親，唉——算了，不說了，以後好好跟他搞好關係吧，成才，以後可要多幫我說說好話啊，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牛志國轉身離開，成才卻呆呆地站着，一直到牛志國喊了，他這才連忙出去。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的就是第二天了。
這一天早上，訓練休息的時候，伍六一叫住了正在和成才一起往廁所走的陳凡：“陳凡，你怎麼不來報名？”
“報名？”
“副班長競選啊，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陳凡轉過身看着伍六一：“班長，我就不報了，不過我推薦成才參選！”
“不報？爲什麼？”伍六一很是奇怪。
陳凡嘿嘿一笑：“班長，你覺得就我不想多管閒事的脾性，能當好副班長？”
“呃？”伍六一一下被穩住。
“班長，副班長這個職位還是給合適的人吧，我真的覺得成才很不錯。”
伍六一上下看了陳凡一眼：“你可不要後悔？”
“肯定不後悔！”
伍六一沒說話，只是目送着陳凡和成才漸行漸遠。
過了一會兒，高城走了過來。
“連長，陳凡沒報名。”
“沒報？”高城一愣，隨後噗嗤一聲笑了：“這小子眼光還挺高的嘛，竟然沒看上這個副班長？”
“連長，你的意思是他覺得這個副班長沒啥意思？”伍六一愣了一下：“剛纔他還說他只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更適合他的人？”
高城看了伍六一一眼，哭笑不得：“算了，他不報就不報吧，強扭的瓜，不甜，不過——你們五班你打算讓誰當？”
“陳凡說他推薦成才！”
“成才？”高城點了點頭，他自然也明白這其實也是伍六一的意思，只是不好直接說出來，他點了點頭：“成才這個兵，不錯，可以讓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