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大廳。
韋賽里斯坐在鐵王座上，大廳兩側站着所有御前大臣。
萊昂諾手裏拿着一封信紙，高聲唸誦。
“佈雷肯家族私自挪動界碑，夜間偷偷在布萊伍德家族的領地放牧……”
信件來自奔流城的徒利家族。
就在幾天前，布萊伍德和佈雷肯家族再次爆發衝突。
兩個家族調集了士兵，陳兵在雙方交界，準備大幹一場。
奔流城的老徒利大喫一驚，趕忙派人調停，並將消息加急送往君臨。
韋賽里斯聽的頭都大了，打斷道：“直接說結果，打起來沒有？”
他真是不明白了。
在任的前十幾年都好好的，王國一片祥和。
偏偏趕上這段時間。
先是三女國侵略石階列島，再到谷地的高山氏族叛亂。
眼下三女國的海盜剛剛打退，多恩一方動向不明。
河間地的亂子接踵而至。
愁死他這位少壯王了。
萊昂諾停頓了一下，遲疑道：“打起來了，雙方出動上千人，死傷不少。”
“混賬東西！”
韋賽里斯立馬大罵，憤然道：“不是剛剛進行過調停，石階列島戰爭還沒打完，他們就違背約定！”
萊昂諾額頭冒出冷汗，解釋道：“陛下，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兩個家族的確答應停戰，並派出兵力支援王國作戰。”
“可雙方的仇恨世代流傳，哪裏是輕易能夠抹去。”
韋賽里斯大聲道：“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難道還要派人出面調停？”
上一次就是萊昂諾親自出面調停。
兩個月還沒到，兩個家族就打的不可開交。
萊昂諾遲疑了一下，無奈道：“爲今之計，只能繼續調停。”
布萊伍德和佈雷肯家族是河間地有數的大家族。
雙方都佔據肥沃的領土，豢養數千士兵。
王國正逢戰爭，需要他們出人出力。
韋賽里斯氣的青筋暴起，話堵在嗓子眼說不出。
兩個家族都開始出現人員傷亡了。
哪裏是說調停就能調停。
大廳一時間安靜下來，掉落一根針都清晰可聞。
韋賽里斯胸膛起伏，喘着粗氣的聲音落入每個人耳中。
御前大臣們保持沉默，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維斯特洛大陸的貴族採取分封制度。
國王將領土分封給貴族，貴族就是領土的主人。
兩個貴族發生衝突，只要不波及無辜，國王沒有合理的理由插手。
最多是出面調停。
而這又看貴族們給不給面子。
不給面子，該打接着打。
至於王國派兵平亂？
大義是什麼？
不聽從國王號令還是私自引發戰爭？
這一套聽着很唬人，但並不管用。
維斯特洛的貴族信奉適者生存，強者爲尊。
騎士之所以受人尊敬，就是因爲強大的武力。
武力可以換取等同的地位和榮譽。
身爲國王不允許貴族打架，底層的騎士如何晉升？
看着父親氣的不成樣子，雷妮拉碰了碰雷加的手，小聲道：“雷加，想個辦法？”
雷加聞言一愣，眼神無辜。
他看上去像一個智計百出的謀士嗎？
石階列島戰爭還未結束，他還在思索血石島和灰絞架島的佈防。
多恩一方蠢蠢欲動，也要時刻提防。
他哪裏管的過來河間地的狗屁事。
雷妮拉湊近耳畔，說道：“你不是在河間地有很多眼線？”
雷加瞥了一眼上首的父親，咬耳朵道：“能撤的都撤回君臨了，再說眼線也管不到兩個大貴族爭鬥。”
布萊伍德和佈雷肯家族可是世代仇敵。
英雄紀元時，布萊伍德家族原本是河間地的一個王國。
佈雷肯家族是對方的封臣。
時代變遷，布萊伍德家族逐漸落寞，不得人心。
佈雷肯家族起兵叛亂，推翻了國王的統治，種下了兩家的世仇。
上千年間，兩個家族打了無數遍仗，也進行了無數次和解及通婚。
他們的封君亦多次干預調停，然而仇恨還是無法化解。
雷妮拉熟知歷史，遞給了眼神：“那怎麼辦，要不我騎着敘拉克斯去調停。”
征服者伊耿建立起大一統王朝起，維斯特洛對坦格利安家族態度就很曖昧。
時而親近，時而冷漠。
有時忠心耿耿，偶爾起兵叛亂。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傑赫里斯一世晚年，才逐漸平息。
韋賽里斯接收祖父的政治遺產，統治時期也較爲平和。
這麼多年過去，維斯特洛的貴族們開始按耐不住寂寞。
那就該讓他們見一見坦格利安的巨龍。
雷加挑眉道：“貴族間的戰爭，咱們不能騎着龍去強制阻攔。”
除非認準要幹掉某一方。
姐弟倆小聲的嘀嘀咕咕落入韋賽里斯的耳中。
這位老父親冷哼一聲，不悅道：“雷加，有話當着我的面講。”
他放過了女兒雷妮拉。
畢竟女孩兒臉皮薄，拿兒子撒氣就可以了。
雷加嘖了一聲，瞪了一眼面露歉意的雷妮拉。
硬着頭皮走出隊列，雷加雙手搭在小腹前，吶吶無言。
他能說什麼？
調遣奔流城的兵力震懾兩個家族嗎？
腦海裏思索一陣，雷加輕聲道：“父親，兩個家族沒法調停，不如請老徒利派遣兵力，威懾一下兩個家族。”
別看奔流城的徒利家族有點繡花枕頭，不中用的窩囊樣。
人家好歹是河間地的公爵家族。
雖然管理封臣方面一塌糊塗，士兵和軍備還是領先河間地所有貴族的。
韋賽里斯揉了揉眉心，沒好氣道：“事情這麼簡單，我還用問你。”
每一家貴族都是祖宗一樣的存在。
只有拉攏，他們才能在關鍵時刻出力。
一旦得罪，當時不發作，背地裏不知道搞什麼小動作。
他的曾祖父伊尼斯一世，曾叔祖父梅葛一世，祖父傑赫里斯一世，都喫過這方面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