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分鐘過後。

    周文淵才雙手撐着桌子緩緩坐下。

    “我輸了。”

    隨着周文淵說出這三個字,陸老爺子跟陸錦瑤也再次瞪大了眼睛。

    陸老爺子跟周文淵幾十年好友,他很清楚周文淵的棋藝,是多麼的登峯造極。

    象棋領域待了幾十年,與對手廝殺成千上萬盤,僅僅敗過一局,就足以證明很多東西了。

    而今天,他竟然被蕭天給打敗了!

    如果說上一局只是周文淵輕敵大意,是蕭天運氣好取得了勝利,那麼這一次呢?

    陸老爺子震驚,陸錦瑤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其實,她剛纔故意激將周文淵跟蕭天對局,根本沒指望蕭天能贏。

    她只是想着蕭天輸給周文淵後,周文淵贏了棋局肯定心情不錯,這個時候再順勢提出求他幫忙尋找藥材,想必周文淵不會拒絕。

    可她哪曾想,蕭天竟然真的拿下了勝利啊!

    並且陸錦瑤很清楚,蕭天這次能贏絕對不是憑着運氣。

    因爲剛纔整個下棋過程她都看在眼裏,那完全就是蕭天的行事風格。

    前期做一些看似毫無意義的事情,到關鍵時刻猛然爆發殺招盡出,讓對手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下棋如此,之前解決金誠危機的時候亦是如此。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遇到這樣的棋藝大師。”

    周文淵緩緩仰頭,看向了坐在對面的蕭天。

    二十多年前,周文淵在京城比賽期間,閒着無事就找了個棋室與人對弈。

    當時周文淵連戰十人,十人皆敗,整個棋室無人不服,而就在周文淵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名七八歲的孩童擺開棋盤邀請他對戰。

    時隔二十多年,周文淵依然清晰記得,當時他與那孩童連戰三局,自己三局皆敗,並且還是那種被殺到丟盔棄甲,僅剩光桿司令的慘敗。

    二十年前,輸給了一名七八歲孩童。

    這二十年後,他又輸給了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周文淵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啊!

    “周老棋藝高深,我也是險勝。”

    蕭天微微頷首,周文淵終究是長輩,蕭天自然要保持一絲謙遜。

    “得,你就別挖苦我了。”

    周文淵苦笑擺手,在旁人眼中蕭天確實是險勝,畢竟剛纔周文淵己經大兵壓境,眼看着就要將蕭天擊敗。

    可剛纔周文淵仔細看過棋盤之後,又回想二人的廝殺過程,那局勢看似對蕭天不利,實際蕭天暗中早就掌控全局。

    也就是說,周文淵每一步棋都在蕭天的算計之內,而周文淵喫下的每一顆棋子,都是蕭天故意讓他喫的。

    蕭天不僅從戰鬥中贏了周文淵,在心理戰術上更是將他徹底擊潰。

    這樣的對手,實在是恐怖!

    “周爺爺,那咱們之前的賭注?”

    陸錦瑤生怕周文淵忘了這件事,連忙提了出來。

    “老夫既然敢賭,那就自然輸得起。”

    “這位小友要是沒什麼事,下午就可以過去找我。”

    周文淵並沒有耍賴,只是想想要被蕭天拿走十件藏品,他的心都在滴血。

    以他的身份和眼界,即便是旁人眼中的寶物都難入他法眼,而能被他收藏起來的,無一不是價值連城。

    可沒辦法,既然輸了,那他就得願賭服輸。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小友的棋藝,究竟師從何人?”

    對於這個問題,周文淵實在是好奇。

    蕭天聞言卻是沉默不語,他如今記憶並沒有恢復,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學會的象棋,只是剛纔看到陸老爺子二人下棋,忽然感覺天生就會一般。

    而當他摸到棋子的時候那種感覺更甚,只是這種事情他沒辦法解釋,畢竟他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失去記憶的事情。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周文淵人老成精,見蕭天沉默就沒再追問。

    “瑤瑤,去泡茶過來。”

    陸老爺子面帶微笑,將這個話題帶過。

    幾人圍着小石桌,陸錦瑤像個小丫鬟似的,在旁邊看茶倒水。

    “蕭先生,你再幫我看看身體,有沒有什麼需要調養的地方。”

    陸老爺子笑着伸出手腕,讓蕭天給他號脈。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周文淵,嘴角再次閃過了一抹不屑。

    之前陸老爺子稱讚蕭天醫術的時候,他就有些不屑,現在眼中的不屑更加濃郁。

    蕭天也看到了周文淵的不屑表情,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沒什麼問題,一切都很好。”

    蕭天隨手把了把脈,說出的話讓陸老爺子很是開心。

    “小友真的懂醫?”

    周文淵主動問了一句。

    “老周你怎麼說話呢?你哪能這麼問?”

    陸老爺子立馬皺眉,蕭天的醫術極其高超,結果周文淵還問蕭天懂不懂,這不擺明了帶着挖苦意味麼?

    “怎麼不能問?”

    “如果小友真的懂醫,還能怕我問?”

    周文淵哼了一聲,雖說他對蕭天的棋藝很是服氣,但他還真不信蕭天的醫術。

    陸錦瑤接過話茬,“周爺爺,蕭先生確實把我爺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之前也給我父親治過病。”

    “反正我不信。”

    周文淵也不說原因,反正就是不相信蕭天懂醫術。

    “周老頭,你不要太過分。”

    “蕭先生懂不懂醫術,我比你清楚。”

    陸老爺子眉頭緊鎖,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老朋友中了什麼邪,在醫術這方面竟然對蕭天敵意那麼大。

    難道還是因爲前面輸了棋,所以現在心中有氣?

    “周爺爺,不管您信不信,蕭先生不止一次的幫過我家。”

    陸錦瑤在旁邊,也補充了一句。

    “我並非不信他,而是所有的中醫,我都不相信。”

    周文淵端起茶杯,瞥了蕭天一眼搖頭道。

    陸錦瑤知道,確實有很多人極其推崇西醫,根本不相信中醫能治病,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周文淵明明自己收藏那麼多中藥材,還說自己不相信中醫,這明顯是在故意針對蕭天。

    想到這裏,陸錦瑤有些不滿,當即反問道:“那既然您不信中醫的話,爲何又要收藏很多中藥材呢?”

    “那或許是我說的不夠清楚。”

    “我相信中醫,但我不相信現在的中醫。”

    “以前確實有很多中醫泰斗,但現在,你看看有幾個能真正給人治病的中醫?”

    周文淵面帶不屑,在沒有見到蕭天之前,陸老爺子給他說蕭天醫術很高他就很不屑,現在一看蕭天如此年輕,他更是不屑到了極點。

    雖說年齡代表不了什麼,但中醫這種博大精深的領域,必須要深耕鑽研數十年纔能有所成就。

    而蕭天不過二十來歲,即便他從孃胎裏就開始學中醫,也最多隻是懂個皮毛。

    “你信不信都行,反正我又不會給你治病。”

    一首沒有說話的蕭天,語氣平淡的接了一句。

    “嘿,你倒是想給我治病,我沒病你治什麼?”周文淵搖頭輕笑。

    “有沒有病,你自己心裏清楚。”

    蕭天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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