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瀅將手撐在一旁,笑着看向沈華嬌:“有些事,與其自己琢磨,倒不如問問。”
只不過,崔敘這人吧,看起來沒什麼,但其實有些死板,畢竟文人都有這樣的毛病。
就算如今崔敘還沒有完全的接受沈華嬌,但那都是時間問題。
他們之間的事情,早都已經過去了,崔敘也不是那麼看不開的人。
沈華嬌微微睜大眼眸,看着崔瀅這般愜意的模樣,低聲笑道:“我也不知道,但這時問,應當沒有什麼答案吧。”
兩人眼中帶着清淺的笑意,相視一笑,沈華嬌也覺得很神奇,在沒有認識崔瀅之前,她一直都把崔敘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心上人當做假想敵的。
她有些無奈,和崔敘相處了這麼久,只恨自己的媚眼都拋給了傻子看。
冬月的腿受了傷,走不快,琥珀便拉着她,兩人的臉上抹着黃泥,身上也是髒兮兮的,還散發着異味,任誰路過兩人的身邊,都要捂着口鼻走開。
重重紗幔將高座之上的人圍住,未關嚴實的窗送來寒風,挾裹着細雨一道將紗幔吹起又打溼。
沒想到,柴廣福帶着他一路朝着太和殿的位置走去。
琥珀伸手緊緊拉住冬月,生怕她想不開,等下掉隊。
等沈華嬌下來後,崔敘又拉住崔瀅下來,三人一同走進府中,崔瀅來寒州的目的已經達成,事情也解決了,采薇被沈華嬌尋了女醫好生照顧。
“朕的百獸園,養了許多猛獸,可猛獸野性難馴,爲了馴服他們,朕便只給了一些喫食,爲了活下去,他們只能自相殘殺,能留到最後的,纔是朕要的。”
可是在知道是崔瀅後,沈華嬌卻不知如何,竟然沒有一絲敵意了。
“琥珀,你要不,舍了我吧,帶着我,你走不遠的。”
“別胡說,我們不會死在這裏的。”
再有幾日她便要帶着采薇回豐州了,畢竟如意繡坊還有一堆事,再加上冬月和琥珀的事情,都需要等她回去做呢。
不多時,還有些晴朗的天便徹底變了,蕭鳳安停下步子,擡頭看了一眼這天氣。
這是琥珀爲了防止兩人受到其他傷害,特意弄的,她是家生子,小時候被養在市井中,所以對三教九流的事情很瞭解。
走到殿門,柴廣福笑着說道:“蕭指揮使,陛下在裏面等您,咱家就不進去了。”
見沈華嬌遲遲沒下來,崔敘還出聲問了一句,沈華嬌搖搖頭,將手搭在他手上:“沒什麼。”
琥珀不怪崔瀅,她知道崔瀅從來都不是心口不一的人,她說在乎她們,就不是假的。
“冬月,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見到姑娘的。”
啓帝的聲音無悲無喜,聽不出來他的心情,只是在這句話落下後,蕭鳳安心中一驚,給楚烆查婆羅花的事情,他做的很隱祕,啓帝又是怎麼發現的?
“陛下在說.”
如果她透露的越多,那麼殿下爲了找到姑娘,就會不擇手段,她們根本沒有活路。
在人前,沈華嬌都是喚崔敘夫君的,他頷首示意,喚了她一聲嬌嬌,而後衝着沈華嬌伸出手來,她一愣,還有些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琥珀比冬月年長一歲,所以這段時日,她也一直以姐姐的身份自居,照顧着冬月,她上前一步,將冬月抱在懷中,輕拍她的背。
大抵面前的姑娘,身上總有一種她感到舒心的感覺吧。
還未見到啓帝,便已然能感覺到太和殿內的黑壓壓,像是要吞噬一切一樣,蕭鳳安深吸一口氣,跨過門檻走進去,門便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還是要順其自然.
她也有些分不清了。
三八.一六二.五.一七零
計劃出逃的事情,崔瀅從沒有跟她們兩個說過,因爲她不止一次的說,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可她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也不知道瞞着她們是怎麼做到的。
太和殿的大門敞開着,兩邊站着肅穆莊嚴的御林軍,每個人的手裏都拿着長刀,在這樣的天氣中,帶着莫名的壓迫,蕭鳳安跟在柴廣福身後,擡步上了臺階。
馬車悠悠停在沈府門口,沈華嬌剛推開車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崔敘,男人似乎也是剛從鋪子裏回來,見到沈華嬌,他擡腳走過來。
“他讓你,幫他查了什麼?”
午時的天本應有些暖意,但不知爲何,兩人剛穿過第二道宮門,天邊便開始漸漸佈滿烏雲,有幾聲悶雷在雲層之中翻滾着,將落不落。
人活着,一切就都有可能,人死了,纔是什麼都沒有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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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在家停職多日的蕭鳳安突然被啓帝召進皇宮,蕭鳳安心中有股不妙的預感,但聖命難爲,只能面色沉靜的跟着柴廣福一起進宮。
“琥珀”
冬月坐在一旁,垂眸落下幾滴淚,她好沒用,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拖累了琥珀。
“我知道,可你想想姑娘,你不想再見到姑娘嗎?”
山雨欲來。
以往在人前,他也會做這樣的動作,只是這次,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崔瀅的話便如一顆石子兒一般,再次撞進她這彎心湖。
此時冬月和琥珀正在距離寒州不遠的冀州東躲西藏,通緝令早已貼滿了各州府,她們根本無處可去,要不是還有之前撿到的餅子,兩個人都要餓死了。
一瞬間,太和殿的光亮便被遮掩住許多。
說到這裏,崔瀅沒忍住笑了下:“是啊,只恨兄長,不懂風月,也不解嫂嫂的這番相思意了。”
兩個女子在外面本就容易受到傷害,所以她才更要仔細着。
“好了,姑娘一定也看到了通緝令,只要我們還活着,就有希望的。”
“卿卿你也知道的,你兄長那個人,一向不懂這些的。”
柴廣福見他停下步子,催促一句,蕭鳳安收回目光,嗯了一聲跟上他。
但知道的越少,殿下就不會動她們,用她們當做籌碼,也是知道她們在姑娘心裏的分量。
紫宸殿是啓帝日常用來會見大臣的地方,蕭鳳安本以爲啓帝見他也會是在紫宸殿。
“蕭指揮使?這天就要下雨了,快跟咱家走吧。”
“怎麼了?”
他循着記憶,走上前道:“見過陛下。”
冬月滿眼疲憊,腿上的傷痛令她感到難受,可是沒有藥物醫治,這還是琥珀採的草藥給她敷上的。
“琥珀,你我都知道,那封通緝令,本就不是爲了我們,殿下是爲了,爲了逼姑娘現身的。”
帶着嘲諷的聲音自上而下的傳來,紗幔被人挑開,啓帝從上面緩緩走下來,那雙眼眸就這般死死的盯着蕭鳳安。
“你不會以爲朕,只有你一條忠心的狗吧。”
感覺之前瀅瀅到豐州沒有提起冬月和琥珀,我回頭修一修!
但是啓帝你個老登,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