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塗山紅紅這樣向林燁發問林燁也還是同樣一副表情，似乎完全覺得無關緊要，更沒有受到任何觸動。
“看來你是默認了，你控制了那個人，將狐妖全部從天仙院救出來了。”
“但你不是東方家的道人麼？伱的目的究竟是……”
林燁微笑着搖了搖頭。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說着，林燁的目光漸漸投向別處，並不去迴應塗山紅紅的凝視。
“是，我的確對他動了些手腳，但是跟你們狐妖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目的只是爲了讓他感受一下被冤枉的滋味罷了。”
“你們之前有過節麼？”
“不算是過節吧，只是我一時興起罷了。”
“什麼？”
塗山紅紅的雙眼頓時睜大幾分。
“只是一時興起就……”
正想接着說下去，塗山紅紅卻是因爲太過震驚哽咽着頓住了。
這個人類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凡是控制人的法術，類似塗山狐妖的狐念之術，可以說都是一把雙刃劍。
雖然非常好用，但是就算是法力非常強的人和妖也難以控制得完美，而且旁邊有道行較深的人或妖是很容易看到兩人之間法力連結從而破解的。
這個人明明身爲東方家的道人，竟然會因爲一時興起作如此冒險的舉動？如果事情敗露了，他豈不是要被一氣道盟追緝直至誅之？
然而看他的神情舉止，他確實一點也不像是顧忌東方家和道盟那邊的樣子。
塗山紅紅深吸了口氣。讓晚風的涼意使自己保持冷靜。
“你……真的是東方家的道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燁輕輕笑過，轉身就要離去。
“告辭了。”
這是，林燁腦中那千里傳音術傳來的聲音猛然放大了許多——
“等等！”
塗山紅紅低着頭叫停了林燁。
“還有什麼事麼。”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這與你沒有關係吧。”
“我……”
塗山紅紅彷彿被一根刺紮了一下。
林燁這種冷冰冰的迴應讓她想起來當年對待那個小道士時的自己。
那時錯殺小道士的誤會就是源自這沉默和不作解釋。
如果可以重來，她當然不希望幫助妖族的人類與自己鬧僵——哪怕就算他說的，他不是真心要幫助自己。
爲此，她要放下更多的防備才能留住這個人類。
咬了咬牙，塗山紅紅仰起頭來。
“我叫塗山紅紅，目前是塗山幕後的領導者。”
“你幫了我們塗山，我們塗山也必須要爲你做些什麼纔行，否則，是我這個領導者的失職。”
聽了這兩句話，林燁總算是再次放慢了腳步。
能讓冷傲如霜不言不語的塗山之王替自己美言懇求，這還真是難得。
她是塗山紅紅這件事林燁當然早就知道，這一頭橘金色的長髮和清雅冷淡的臉龐，以及那極爲罕見的折耳、衣襬處和腳踝處的鈴鐺都是她在原作中的名片。
這可是塗山紅紅在人類領地自報家門，既然如此，他林燁也沒必要一直保持着高姿態了。
“在下林燁，一氣道盟東方家出身。”
“林燁……”
塗山紅紅在幾年前對林燁這個名字有着相當強烈的印象，是錯覺嗎？
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
塗山紅紅微微躬身行禮，將她塗山之王的身份和架子完全放下。
“林燁先生……我願意接受您的一個要求，作爲您幫了我們塗山的回禮。”
“算了吧，我沒有這種興趣。”
“不，請您務必答應！”
塗山紅紅意志堅決地說道，身子又往下躬了幾分。
當林燁已經可以看見塗山紅紅的頭頂時、林燁也不禁有點意外。
她恐怕是心中有什麼執念、纔會如此渴望與自己打交道。
是爲了曾經小道士事件的事麼？還是她們塗山有求於自己？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林燁覺得都無所謂。既然她說願意接受要求，林燁倒想看看她的誠意能到哪一步。
“你是認真的麼。”
“當然。”
塗山紅紅閉上眼睛，緊閉着的雙脣微微張開。
“我們狐妖時常自詡比人類有智慧和擔當。如果一個道人能因爲一時興起冒如此之大的風險——如今我代表着整個塗山、又如何不敢。”
“呵呵……說的好。”
林燁搖着頭笑了笑。
塗山紅紅果然還是原作中的那個塗山紅紅，那股執拗勁已經淋漓盡致了。
“我最近想要人幫忙的事——還真是沒有。不過，不如你帶我去塗山轉轉吧，如何。”
“帶您去塗山？”
塗山紅紅沒想到林燁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帶人類回塗山——而且還是帶東方家的道人回塗山，這簡直比讓塗山紅紅自殺還難。
眼下塗山內部本就是一團散沙、有許多妖族還沒有完全信任自己，不覺得自己這樣一個修爲不久的狐妖能夠扛起塗山的重任。
在這個節骨眼上將林燁往塗山帶無疑是往自家安了一顆炸彈，就算他不會引爆也足夠讓塗山妖族都嚇得魂飛魄散了。
這樣一來自己這塗山之王的位置能不能真正坐上甚至都成了問題。
而且，林燁可是能一時興起就做出如此大動靜的人，他並非是向着妖族的，這顆炸彈會不會引爆還真不好說。
可是塗山紅紅能夠感覺到一點。
那就是林燁的實誠。
這個男人的法力強大到他根本不需要撒謊，如果他真有滅塗山之心，應該也根本不用與自己商量就可以自己突破外圍那些銀月守衛的封鎖了。
這種痛快的直言比起人類一貫的裝腔作勢和虛與委蛇的打交道方式，更讓塗山紅紅倍感安心。
“很爲難麼，呵呵。”
“不，您救了這麼多狐妖的命、這點小事根本不足掛齒。而且……就算您不這麼要求，我本來也時常有帶人類回塗山的想法。”
塗山紅紅側過身去，她腳環上的金鈴鐺被她這麼一晃震得叮鈴鈴直響。
“請您跟我走吧，我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