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紅紅，你還不夠格。”
“你心中的雜念太甚。修煉之時，你所煉之氣必然不純，遇上道人時更是做不到殺伐決斷。一貫表現出的冷冽強盛只不過是伱爲了掩飾心中的脆弱所做的僞裝。”
林燁默默拋下一段話，這只是林燁在這幾天見到塗山紅紅後結合原作中她的回憶所得出的隨心所感。
但，當塗山紅紅聽到之時卻覺得如雷貫耳。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當年小道士事件對自己的影響有多麼深重。
只是在遇見林燁之前，僅憑她的法力水平便足以解決各種問題，而在遇見真正強大的道人以後她才明白，過去的事就像一塊塊石頭，一直在牽絆着自己的行進。
被戳中內心最柔軟部分的塗山紅紅，在驚詫着的塗山雅雅面前放下了前爪，兩眼愈發顯得灰暗。
先前她全身激起的妖氣此刻早已蕩然無存，她支撐起面頰的肌肉也鬆弛了大半，整個人一副失魂落魄之態。
林燁輕嘆一聲，徐徐道：
“到此爲止吧，接下來我要說我的事了。”
“之前我與歡都擎天約好每逢一週到他那邊去取東西，我大概會離開半天左右，特此來通知你們一聲。”
——“歡都擎天？是那位南國的毒皇？！”
塗山雅雅的嘴巴驚得合不攏了。
“您您還認識那位皇帝？不爲什麼只用半天？就算全速從塗山到南國——”
塗山雅雅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怎麼想都覺得林燁像是在誆她。
“這個我自有辦法，我說是半天就只離開半天，不必懷疑。”
林燁說着便將背後綁刀鞘的長繩重新系緊，準備從小屋子中抽身出去。
然而，這時塗山紅紅卻叫停了林燁。
——“等等…”
這是林燁第一次聽到塗山紅紅的聲音。
她從來都只會用千里傳音術將聲音直接傳入林燁的腦中，這是時隔兩百年的實打實的第一次張口說話。
這也不由得讓林燁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塗山紅紅。
此刻的她，似乎一半還處於剛纔的失魂落魄中，另一半又似乎是想要擺脫目前這種迷茫的窘態，彷彿是想要努力作出什麼事來改變現狀。
“還有什麼事。”
“林燁先生能否，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覺得意義不大啊。”
“不，一定可以……我一定能做到林燁先生滿意的程度。等先生從南國歸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塗山紅紅向林燁對視而去。
不覺間，林燁忽然覺得她那雙淡綠的瞳孔中透出了幾絲光來，好像真的從自己剛纔的提點中明白了什麼一樣。
“看我心情吧。”
“謝林燁先生。”
潦草地迴應了幾句以後，林燁的身影消失在了居室之中，而塗山紅紅則始終保持着低頭的姿態，全無平日裏塗山之王的霸氣。
一旁的塗山雅雅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平日裏最尊敬的姐姐現在竟然真的會主動與人類開口說話，竟然真的能對人類低聲下氣成這個樣子。
半晌，塗山紅紅苦笑一聲。
“雅雅，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我都只顧着自己的感受，雖然看起來在爲保障塗山的安全而日夜努力，但我其實什麼都沒有做吧。”
“姐姐怎麼突然這麼說？姐姐明明爲大家做了那麼多———”
“呵呵……我只是打着爲自己贖罪的名號來作着這些無關痛癢的補救，幻想能夠讓內心得到一點點小小的慰藉……”
塗山紅紅仰頭望向林燁離去的方向，重重地將頭再次低下。
“我到剛纔才明白林燁先生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的心思，不純啊。”
“不純？”
“如果我真的爲了塗山考慮的話，我就不會因爲自己卑微的愧疚感而停止邁步向前，不會將自己的愧疚感代入到其他可惡的道人上，不會連見血都看不得……我就該揹負着這些歉意前進而不是想方設法去填補它們、因爲這些痛苦本就是我該承受的。”
說罷，塗山紅紅縱身朝門外走去。
“姐姐你要去哪？”
“我想要爲過去的自己，做一個清算。”
“清算？”
沒有迴應塗山雅雅的話，塗山紅紅獨自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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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山紅紅，的確是一塊璞玉啊。不僅擁有絕緣之爪的奇特能力，無論是妖力、速度都堪稱這世間第一流。’
‘可惜這塊玉上被刮出了一道瑕疵，成也小道士、敗也小道士，奈何情傷唯有自愈。’
‘不過，如果能將這塊瑕疵抹去的話，她應該能輕鬆超越她原作中幾十年後的修爲，變成這世間罕有的頂級強者。’
林燁在塗山山腰的廕庇之處暗自喃喃道。
去南國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不過回來之後該幹什麼好呢？
其實林燁來塗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是參透塗山雅雅法寶的奧祕，獲得無盡造物的力量。
現在林燁將無盡造物的力量加諸在了自己這把刀之上，直到現在這把刀也還在汲取着周天能量，就像林燁體內的毒蠱一般，毒蠱的毒性不斷變強，刀身上的法力也在與周天能量相互傾軋進而得到強化。
那麼爲什麼林燁還不離開塗山？
要說塗山最讓林燁感興趣的就是塗山的苦情巨樹。
熟悉原作的人應該都瞭解，苦情巨樹是圈外生物，它之中蘊含着極強的名爲‘情力’的天地之力，也正是這情力讓塗山紅紅覺醒了絕緣之爪。
現在塗山三姐妹身上只有塗山紅紅一人覺醒了體內的情力，想必再與塗山紅紅相處一段時間的話，結合對苦情巨樹的調查應該能得到一些新的線索。
那麼，就這麼順了塗山紅紅的心意，之後抽空指點她一二應該也沒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