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美娛之花瓶影帝 >第522章 獨立導演
    當格斯-範-桑特抵達中學的時候,時間剛剛過正午,陽光懶洋洋地灑落下來,卻全然不顯得燥熱,殘留些許春天依舊沒有來得及完全消散的清爽。

    這是一個適合拍電影的好天氣。

    格斯決定散步一小會兒,可以曬曬太陽,還可以整理一下思緒,他正在思考“大象”這個項目的選角工作,放慢腳步能夠讓腦海裏的線索清晰起來。

    其實,格斯沒有什麼特別要求——

    不需要多麼漂亮多麼張揚,普通就好,就是普通中學生;當然,前提是不害怕上鏡,站在鏡頭面前依舊能夠保持自如,忽略鏡頭的存在堅持自己。

    這,就已經足夠。

    不過,格斯也知道,這一個要求往往就難倒大部分孩子,明知道攝像機正在拍攝自己卻假裝沒有意識到,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也是格斯考慮主要角色還是採用專業演員的原因。

    他準備用僞紀錄片的方式拍攝,真實的校園日常是核心;但本質依舊是一部劇情電影,他需要演員的配合,同時也需要攝像機的隱形——

    不能被察覺。

    想着想着,思緒發散開來。

    從演員的選擇到機位的設置再到畫面的構圖以及運動的軌道等等等等。

    空間位置是電影鏡頭充滿魔力的一部分,越是乾淨簡潔的電影,往往就越是考驗導演功力。

    如何呈現人物在空間裏的位置,寬闊空間裏的渺小存在、還是狹窄空間裏的擁擠壓迫;如何呈現鏡頭視角帶來的主觀感受,居高臨下的俯瞰還是自下往上的仰視;如何呈現空間里人物和人物的關係,親密還是疏離、對峙還是依靠。

    諸如此類。

    一個視角,一個鏡頭。

    這些往往就已經在傳達導演的想法,敘事不止是通過臺詞和劇本來完成。

    上次,拍攝“傑瑞”的時候,格斯採用一種拍攝方式;這次,他準備利用“傑瑞”的經驗做一些不同嘗試,這也意味着,鏡頭的位置和調度格外重要。

    格斯希望能夠用鏡頭呈現出那種隱藏在平靜底下的暗流,不止是孤獨,同時也是一種壓抑的情感。

    人們往往是這樣的,需要看到血液看到腦漿看到屍體,這才意識到有事情正在發生;然而那些看不到的壓迫、排擠、攻擊、冷暴力,卻時時刻刻在上演,沒有流血不代表沒有受傷,即使是日常生活裏也處處存在暗流。

    這是格斯構思整部電影的基石。

    正是因爲如此,演員們鬆弛而自然的狀態就更加重要,當他們意識到攝影機存在的那一刻,鏡頭和人物之間的空間關係可能就會崩塌,導致整部電影呈現的影像失去可信度。

    在“大象”這部電影裏,演員的存在,說不重要,的確不重要,因爲幾乎沒有表演難度,做自己就好;但說重要,也格外重要,如何在鏡頭面前展示真實自然的自己,這是每一位演員的終極挑戰。

    也就是在這時候,格斯注意到了操場上的那個身影——

    一個金髮男孩,靜靜地坐在鞦韆上,身體隨着微風輕輕盪漾;歪着腦袋靠着繩索,看不到正臉的眉眼,卻彷彿能夠看到金色陽光輕盈地在他身邊打轉。

    些許落寞。些許破碎。些許唏噓。

    與其說是悲傷或者痛苦,不如說是……一種思考。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放任思緒在宇宙的縱深緯度裏延伸,探索時間和空間的奧妙、挖掘生命的意義。

    電影畫面,一下就在格斯腦海裏浮現。

    不由地,格斯就放輕腳步,彷彿密林裏的觀鳥人一般,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行蹤,觀察鳥類的習性,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靠近,心臟卻無法控制地跳動。

    然而。

    格斯笨手笨腳地踩到一枚石子,腳底稍稍一打滑,平靜的空氣被打破。

    糟糕!

    格斯:……

    他如同木頭人般僵硬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個金髮男孩——

    是他。

居然是他?

    格斯一愣。

    “嘿,導演。”

    就在格斯愣神的剎那,金髮男孩就已經率先打招呼了。

    眼前的,赫然是安森-伍德。

    過去這段時間橫掃整個好萊塢的臉孔,如果有人不認識他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生活在封閉的世外桃源裏,徹徹底底和社交網絡切斷全部聯繫。

    否則,怎麼可能不認識?

    這也是格斯的最大擔憂。

    此時此刻,安森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之際,整個好萊塢可能都塞不進他的眼睛裏,結果卻出演這樣一部小成本實驗性的獨立電影——

    你確定?

    HBO給出提案之後,格斯自己細細詢問了一圈。

    最後,還是格斯的老友兼此次“大象”的製片人戴安-基頓(Diane-Keaton)一錘定音。

    “格斯,你是否想過,當你在揣測、挑剔他的時候,他卻點頭答應出演,這件事本身難道沒有說明什麼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深思熟慮的最後,格斯決定給安森也給自己一次機會。

    在前來波特蘭之前,格斯想象過無數災難的局面——

    這就是他的性格,生性悲觀,往往容易看到事情的負面,並且始終在爲死亡做準備。

    在格斯的電影裏也常常能夠看到他對生活對世界的思考,從“傑瑞”到“大象”,可以看作是格斯對死亡的一種思考。

    然而,但是,格斯想象的情況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記者,沒有影迷,沒有前呼後擁的包圍人羣。

    沒有經紀人,甚至沒有助理。

    安森孤零零地獨自坐在鞦韆上,如同浮萍一般輕輕搖擺,和其他學生沒有兩樣,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下午而已。

    ……就這?

    難得一見地,格斯愣在原地,大腦完全跟不上思路。

    但奇妙的是,就在這個當口,格斯卻想起一件事:

    安森應該非常上鏡。

    有這樣一種演員,他們自帶獨特氣質,只要出現在鏡頭裏、出現在大屏幕上,整場戲的氛圍自然而然發生些許變化,讓人忍不住想要細細深入探索。

    在格斯印象裏,安森是帥氣的,看在上帝的份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全部都在稱讚安森的英俊和瀟灑;但格斯不曾看到安森的這份氣質——

    也許,“公主日記”和“蜘蛛俠”都沒有捕捉到安森的這種氣質?

    格斯想,安森出現在鏡頭裏的感覺一定非常特別。

    思緒萬千,最後格斯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卻是——

    “頭髮,伱的頭髮!”

    安森是金褐色短髮,平時接近褐色,但在陽光底下就會顯露出淺金色;然而眼前,安森卻是一頭明亮而刺眼的亮金色。

    怎麼回事?

    信息量太大,格斯有些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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