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就算是陳廣想要撤退也來不及了。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在分分鐘損失掉了成千上萬,陳廣捶胸頓足!
“大王!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陳廣騎在馬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不禁勃然大怒。
“放你孃的屁!我們加在一塊十萬多人,他們能包圍我們?!”
“膽敢擾亂軍心,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可就在陳廣拔出刀來的一瞬間茫然四顧,卻是看見了他最不願意看見的情況。
的確,他們已經被一萬騎兵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包圍了,且這一萬人所包圍的,是他的中軍,是大部隊。
是他自認爲的核心!
火器不斷地散發着硫磺的味道,黑火藥在這一場戰役之中被運用到了極致,黑洞洞的槍口冒着煙,且還在不斷地填充着彈藥。
“不可能,我們怎麼可能輸,爲了今天攻下錦官城,我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年的準備……怎麼會這樣?”
的確,這一場叛亂並非是從幾個月前就開始,它往往需要極長的時間來準備。
十年前陳廣就已經在老家澤鄉開始施粥和施藥,不斷地收納着信徒,不斷地給予這些鄉鄰們好處。
經過這十幾年的廣結善緣和一擲千金,才漸漸地收攏起這一支以澤鄉鄉黨爲主的核心力量,有了這一支人馬,他才能打造軍械,使整個鄉里都與外界隔絕開來。
慢慢地人馬齊備,就連這武器裝備也是依靠着這些人打造而來,八百人的義從也因此而來。
可是現如今,擁兵十萬的陳廣竟然發現自己變弱了,在大周軍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大王,我們跑吧!就算我們贏不了這一場,他堂堂大周太子難道還能屢次帶兵出來打我們嗎,只要我們回到鄉里,那我們還有機會!”
聽着手下的勸解,陳廣頓時開始猶豫了起來。
要知道這可是他距離跟大周宰相談判最近的一次,甚至只差了一點,他就可以突破錦官城的防線。
看着十萬人被炮火這麼圍攻,陳廣是既心疼又無奈,心疼的是他帶出來的這些兵馬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戰死。
無奈的是自己並不知道大周軍竟然有這麼強悍,區區一萬騎兵就可以讓他們喫這麼大的苦頭。
此刻只看見陳廣在馬背上狠狠地捶了一下拳頭。
“唉!我們撤!現在就撤!”
“嗚……”
“噹噹噹!”
此刻陳廣的部隊裏頓時出現了一種極爲奇妙的場面,一邊是騎兵突出重圍的號角之聲。
而另外一邊緊接着傳來的則是那退兵的金拓之聲。
一時間就倆你這些衝鋒陷陣的兵馬都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甚至他們還有些猶豫和迷茫。
但戰場之上豈容人迷茫?
不過是一轉頭的功夫,一顆黑洞洞的火藥蛋就打在了他們的身上。
“砰!”
瞬間跌落下馬的戰士還沒有死透,看着胸口那一大片的血洞,這士兵真的深恨自己方纔的猶豫,他是該撤的!
與先前的做法一樣,這些跟隨着陳廣起義的人,除了澤鄉的鄉黨是根深蒂固,死心塌地的跟着陳廣之外,其他人也不過是在西川這地頭上討一口飯喫,實在算不上是什麼亂黨。
因此要採用剿撫並用的手法,不能一味的讓他們全都送了命。
西川地界如此之大,若是連這些有生力量全都給宰了,如此廣袤的土地上想要恢復生產力,還不知道要猴年馬。
這一場戰鬥,以陳廣的全面潰敗爲收場。
就連陳廣都不曾想到,自己十萬人竟然敗退的這麼徹底這麼快。
一直逃到這西川的最南邊的山谷之中,陳廣纔敢回頭看上這麼一看。
可是這一看,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的戰馬本就不是正規的戰馬,因此無論是血統還是耐力都遠遠不如大周正規的養馬場裏培育出的優良馬種,能夠長途奔襲幾百裏地,已經是這些戰馬的極限。
“他們,他們怎麼又追上來了……”
可是下一秒,陳廣卻是徹底愣住。
因爲就在他環顧四周的時候才發現,此時此刻他的身邊竟然零零星星只剩下了一百多騎兵。
就連他從澤鄉之中帶出來的那八百義從,也被追兵斬殺的只剩下了這些人。
“大王!跑進深山裏,難不成他們還能燒山不成?只要我們在這大山裏頭藏上幾個月的時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找不到我們。”
“我們都是農人和獵戶,沒有人比我們更熟悉這山裏頭的情況,只要進了山,我們能活,他們卻是活不了!”
聽着手下如此說,陳廣頓時一抖手中繮繩。
“跑!往山裏頭跑!”
眼看着再往前幾裏地就是一條進深山的小路,一整座大山想要藏匿一百多人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後邊的追兵呼嘯而至,也只有進入深山,才能逃得一條命去。
陳廣沒有多想,立馬催馬上前,奔着那深山的山口一下子鑽了進去。
鑽進去之後自然是塵土飛揚,塵土遮擋住了山口,使人根本判斷不了他們的方向。
就在陳廣以爲自己終於逃出生天,撿回來了一條命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一聲響箭的聲音。
這響箭又叫鳴鏑,是一種朝着天空發射,能夠產生出巨大聲響的軍備,屬於是後世的信號彈。
隨着鳴鏑聲一出,漫山遍野的弓弩手瞬間鑽了出來!
原來費玉麒在進入西川南部的時候,走的正是陳廣所逃亡的這條路。
確切一點來說,費玉麒是怎麼來的,陳廣就是怎麼逃的,兩人的路線一模一樣。
而進入西川南部的費玉麒卻是發現,這裏的確是逃亡的一條上好路線,並且只要堵住了這裏,就等於堵住了這些起義軍的所有退路,因此在這裏留下了一個千人隊,埋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