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大驚失色,慌忙調轉馬頭。
可調轉過馬頭的一剎那,卻是看見了距離他們只有一箭之地的追兵。
前有圍追堵截之兵馬,後邊還有追兵,現在已經將他們這一百多人給包圍了起來。
“天亡我也!”
陳廣不禁仰天長嘯。
可是爲首的追兵千夫長王凜卻是笑出聲來。
“什麼叫天亡你也?就憑你也配讓天來亡你!你不過就是個烏合之衆罷了,還真以爲能打得過大周玄甲軍啊……”
“太子殿下說了,要把你生擒活捉,既然太子下令生擒,就算是你想死,本將也讓你死無可死!”
陳廣一聽,猛地一下從腰間抽出這寶劍來,就在他將劍鋒橫向自己的脖子準備自刎時,卻聽見一聲突如其來的破空之聲。
一支弩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狠狠地穿透了他的手背。
那隻握住了劍的手頓時失控,寶劍也隨即掉落馬下。
陳廣心中一驚,那人距離自己可是有着一百五十步的距離,竟然如此有準頭,莫非是呂布重生不成?
可當他看見自己手背上的弩箭時,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種弩箭在這種射程裏,速度極快,讓人防不勝防!
自己好歹也在這西川境內建立過國中之國,被手下的人稱呼爲王,也是一代梟雄無疑了。
若是不能體面的死,那也絕對不能落到這羣人的手上!
那大周太子想要生擒自己,自己就偏偏不遂他的願望。
猛地把心一橫,準備咬舌自盡的陳廣,牙齒剛有所動作,可是下一秒就看見那已經飛奔而來準備生擒他的王凜,不知從手裏頭飛了什麼東西出來。
只感覺臉上如同被炮捶了一樣生疼,帶着火辣辣的痛感。
隨即鮮血橫流,這種堪稱極致的疼痛,讓陳廣的大腦反而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可下一秒的功夫,王凜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鎧甲上的腰帶,隨即猛地一用力,將他給抓了過來,硬生生的拖拽着陳廣,給他生擒活捉了!
什麼?
自己,自己剛纔不是準備咬舌自盡的嗎?
臉頰上的血順着馬鞍流淌而下,戰馬奔騰之下一股股的涼風迅速穿過傷口,陳廣只覺得被這冷硬的風吹的頭暈目眩,就連牙齒也都掉落了幾顆,直到他被生擒都沒想明白自己究竟被什麼東西給打了。
直到陳廣被王凜如同拎一隻小雞仔一樣的拎入了秦漢的中軍帳,“吧唧”一聲丟在地上,陳廣這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因爲秦漢的中軍帳裏頭,可以說是寶貝應有盡有,甭管是他已見過的轟天雷和諸葛連弩,還是這些他未曾見過的燧發槍和單發扣發槍,此刻全都懸掛在中軍帳內。
打中陳廣的,正是基於燧發槍的基礎上,大周將作監經過層層改良而來的單發扣發槍,這種槍所需要裝填的黑火藥和硫磺硝石數量甚小,因此口徑也不大,聲音更是沒有燧發槍那般轟鳴。
此時此刻,陳廣這才意識到自己敗在了什麼地方。
“哼!要殺就殺,何必要把我拉到這裏來!”
被擊穿了腮幫子和牙齒,說話時聲音含混不清的陳廣,頓時讓秦漢一皺眉。
“來人,拉下去給他治傷,按照公卿之禮對待他,一日三餐本宮是要親自檢查的,斷不能出差錯。”
王凜一聽,頓時一愣。
臉上不禁帶着一抹狐疑之色:“太子殿下,我們何必這麼對待他,他就是個自封的草頭王啊,咱們何必呢?”
秦漢沒有迴應王凜這句,反而低着頭批閱着即將要報上去的軍功冊子,淡淡的開口說道:“對外放出消息去,就說陳廣已經戰死,隨便找一個人的腦袋裝盒子裏,火速運送到京都去。”
“什麼?”
這一聲疑問並非是王凜所發出,而是陳廣。
“我還沒死!你就把我的首級送往京城了?秦漢!你特孃的到底要幹什麼!”
秦漢輕飄飄的瞥了猛地要站起身來的陳廣。
“你這個罪魁禍首自然是百死莫贖,只不過你是如何跟宰相大人商量的,宰相大人又是如何與你書信往來想要讓我在戰場上疲於奔命的,難道你不是最好的證人嗎?”
“你活着對本宮來說比死了有用。”
陳廣剛想破口大罵,可是下一秒卻是被秦漢的一句話所震懾住。
“本宮能讓你活着,別人卻是要你死!”
是啊,若是能活,誰會不在乎這大好的頭顱!
可是,陳廣已成叛賊,又是自封的草頭王,還在澤鄉建立了國中之國,且還與朝廷中的宰相密謀,謀害當朝太子,企圖當這西川全境之王。
如此野心,他還能在秦漢的手裏活下來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罷,就看陳廣鐵了心開口說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參與過,我就是受西川太守的壓迫太久了,這才率兵反抗!”
“嗯。”
秦漢淡淡的應了一聲。
可隨即眉毛一挑:“也包括你身上的金絲軟甲嗎?還有你那八百義從所使用大周邊軍淘汰下來的直刀?這些東西若是沒有京城的條子,只怕你也不知道我大周隱藏的這些武備庫在哪裏吧?”
一時間,陳廣頓時錯愕。
秦漢說的沒錯。
他與這大周宰相之間的密信,陳文雖然什麼都沒有寫,可是這張什麼都沒寫的紙,卻是用黃米湯稍稍地溼潤一下,就可以看見一張用特殊藥水畫出的武備庫圖樣。
西川境內,一共有三座大型的武備庫,陳文自然不會全都畫出來,只是畫出來了一個而已。
光是這一個武備庫的裝備,就可以裝備一支五千人的軍隊,雖然這些兵刃早已老舊,可是隻要稍稍打磨,即可成爲殺人利器,這張武備庫的圖,就是陳文下的注,而知道這一切的陳廣,是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