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目的自然是爲了洗白他家老爺。
陳文做事十分隱祕,一般不會留下什麼證據,可是現如今卻有這麼一個披紅的罪證留在了江南司。
作爲忠僕的王葛自然要替主人永遠的料理了這件事。
即便將來陳文被定罪,只要陳文還活着,那麼門生故吏遍天下,手裏頭又攥着這些門生們的把柄,陳文還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而此時此刻,其他在京都裏的這些達官顯貴同樣是憂心忡忡。
“不好啊,我感覺我很快就會被帶走調查了……”
金甲衛士的出現,讓不少人風聲鶴唳,在官場上的人又有誰是乾淨之人?
又有誰是真正的清廉之人?
若是真的清廉的話,只怕在這繁華富麗的京都之中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馬大人,有人前來拜訪,遞了帖子。”
馬奎身爲朝廷的鹽道官員,手裏頭經過的銀子無數,這些錢自然是雁過拔毛,他自然沒少貪。
“我不是說了麼,我誰都不見!”
可是管家還是將帖子給遞了上來。
馬奎頓時惱怒的接過了帖子:“愈發的沒規矩了,連你們老爺不想接的帖子你都敢遞?”
可打開的一剎那,卻是心中一驚。
原來這遞帖子的不是別人,正是五皇子秦風。
馬奎先前就是秦風母家之奴才,現如今登堂入室,自然是爲了這五皇子的錢袋子殫精竭慮。
想不到是五皇子親自送來了帖子,一時間馬奎硬着頭皮走出了府門。
只看見五皇子的貼身管家張生穿着斗篷走了進來。
“馬大人,賬本何在?”
看見張生如此單刀直入,馬奎一時間不禁傻了眼。
“什麼賬本?”
“自然是你每年給五皇子送銀兩的賬本,這賬本不是你們鹽道的官員每人手裏都有這麼一本嗎?你身爲鹽道的老大,手裏頭會沒有賬本?”
隨着張生這麼一問,馬奎頓時驚的滿頭大汗。
“請先生稍等,我這就去拿。”
說着,就看馬奎進了內堂,不多時的功夫拿出來了一個賬冊。
這賬冊之上密密麻麻的記錄了鹽道的每一筆進項,屬於官面上的明賬。
豈料張生仔細的翻閱了之後,搖了搖頭。
“馬大人,你這麼幹可不是很實在啊,五皇子殿下想要的賬本,可不是這官面上的明賬,他要的是私賬,還用我說得更清楚嗎?”
馬奎自然知道五皇子想要什麼。
可是這賬本一旦交出去,那就意味着馬奎沒有了任何護身符。
身爲五皇子母族府中出來的奴才,能夠登堂入室有今天,完全是因爲五皇子的母族的照顧。
因此馬奎也更加知道五皇子秦風的爲人,畢竟也是從小看着五皇子長大,他是個什麼秉性,馬奎焉能不知道?
“我,我沒有私賬!因爲要絕對的安全,就不能做任何賬目,從最初我跟五皇子從鹽道上弄銀子開始,我就跟五皇子說過,不用任何賬目,我也絕對不會私藏什麼賬目!”
“我是惠妃娘娘一手提拔起來的,看着五皇子長大,我,我怎麼會有賬本不交,如此不是害了五皇子嗎?”
甚至搞的連張生都有些險些信了他。
可張生卻是知道,這賬本是必然存在的,否則每年送給五皇子府中那麼多銀子,分別是以各種名目送的,若是不記錄下來,怎麼可能每一次送的都如此恰到好處?
“不不,馬大人!你心裏頭的賬本自然是衷心耿耿的,可是手裏的賬本卻是未必吧?”
“五皇子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只不過想要更安全一些而已,賬本交到他的手中,他自然會妥善保管,絕對不會出問題,如此一來不是也把你從這苦海之中給脫離出來了嗎?”
“但凡有事,你就二一添作五,全都推個乾淨即可,你可不要枉費了五皇子的一片愛護之心啊。”
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裏,馬奎若是再不交出來,那就是不給面子了。
幾乎是在萬般無奈之下,馬奎只能緊緊地咬着牙賭一把。
他賭的是五皇子念在他多年幫助他之情,又有看着他長大的情分在,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毒手!
只看馬奎緩緩地將鞋襪脫下,將靴子從地面上拿起來,隨後在這燭火之下一烤。
“吧嗒。”
靴子的底部頓時掉落在地上。
而馬奎則從那靴子的最底部,費勁地掏出來幾頁紙來。
這紙被疊的很厚,一塊接着一塊,從鞋底之中掏出來,然後再抹平。
張生這才發現,原來馬奎一直將這賬本藏在自己的靴子底下,每天都踩着這賬本出門行走。
當真是個絕妙的藏匿方法!
“賬本全在這裏,張管家。”
馬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費力的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他知道,交出了這賬本,就等於是把自己的一條小命交到了對方的手中。
接下來是生是死,就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說時遲那時快的功夫,張生拿到賬本立馬哈哈大笑:“好了馬大人,從此以後這些事情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你就好生歇着吧,五皇子殿下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隨着張生的離去,馬奎不禁“撲騰”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自己這是逃過了一劫?
驚魂未定的馬奎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以爲自己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的時候。
是夜,馬家卻是出現了一批訓練有素的黑衣人。
這些人彷彿對馬家輕車熟路,甚至連馬府的任何一處細節都瞭如指掌。
馬奎此刻剛剛合衣躺下,卻是發現窗戶外邊似乎有一道影子悄然閃過。
驚魂未定的他猛地起了身,隨即躡手躡腳的摸向了劍架,剛準備拔出劍的一瞬間,脖子上忽然一抹涼意傳來。
“馬大人,咱們都這麼熟了,用不着刀劍相向吧?”
馬奎強裝鎮定:“可是閣下的劍卻是對準了我的脖子!閣下說跟我很熟,敢問你是何人?”
下一秒的功夫,就看黑衣人直接掀開了面罩,哈哈大笑:“白天剛來你這裏收賬本,到了這晚上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