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文下了天牢之後,事實上在天牢裏的這些時日,陳文同樣不好過。
從最初的恐懼到怕事情徹底敗露,再加上已經知道自己的罪證完完全全被秦漢所掌握。
再到這最終所有的真相都已大白,自己已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直到今日,陳文已最好了最後的準備。
他明白,隨着自己的死亡,整個陳氏一族從此以後會徹底被打垮。
不過那已沒有關係了!
有死而已!
“來人,請宰相大人上路。”
秦漢淡淡的吩咐道。
從天牢的牢獄之外,緩緩地走出來幾個羽林衛,他們將要押着陳文上刑場。
可陳文在此刻卻是微微一笑道:“大可不必麻煩太子殿下。”
說話間的當口,就看見陳文的嘴角忽然滲出殷紅的鮮血來。
原來在秦漢來之前,陳文就已經服了毒。
而這毒藥,自然就下在了陳文所喝的茶裏。
“太子殿下,看在老臣曾經也爲國盡忠的份上,賞賜老臣一個全屍罷!”
秦漢默默地擺了擺手,等候在門口的羽林衛退了下去。
不多時的功夫,就看陳文氣若游絲,隨即七竅流血,最終死透。
這個陳文自重生以來遇到的最大對手,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死去。
可就在陳文屍體還沒涼透的當口,卻看見章華忽然帶着羽林衛急匆匆的直奔秦漢而來。
“太子殿下,不好了!”
秦漢一看見是章華親來,自然知道這京都之中必然是出了什麼大事。
因此緊皺着眉頭,聲音也不禁冷酷了幾分:“何事?”
“有大批軍馬進入上林苑,繞過了京城,這支兵馬的數量極大,雖是趁着夜色前行,可是也被我軍馬司的探子看見。”
“嗯?數量極大是多少?”
總要有一個確切的數量纔好,否則秦漢如何知道該怎麼安排對策?
“吧唧。”
下一秒就看章華費力地吞嚥了一口唾沫。
隨即沉聲開口說道:“那是一支規模在五六萬左右的騎兵!但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據軍馬司的探子們回報說,後續或許還有兵馬同樣會繞過京城,進入上林苑西!”
上林苑西,這裏是皇城的左上角,上林苑連接着的地方,就是皇城內的御花園。
御花園之外不但有校場,還有大面積的空地,這裏自然是爲了在上林苑行獵之時搭建營地的所在。
整個上林苑西,也只有御花園的入口處有重兵把守。
可即便再是重兵,又如何能抵擋得住五六萬人的衝擊?
一旦御花園的入口處被攻破,那麼這五六萬人可以瞬間衝進皇城的內城裏。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會控制住宮廷!
要知道老太后住着的萬壽宮,可就在西邊,西邊的宮殿羣也是這些妃嬪住着的地方,整個皇室的女眷幾乎都聚集在此地。
若是老太后出了什麼岔子,那可就全都完了!
所有人都得跟着喫瓜落!
“什麼?這是哪裏來的軍隊?!”
章華立馬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看旗幟和服色,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麼!你快點說啊!”
被秦漢這麼一吼,章華也顧不得許多了。
“好像是河西軍!”
秦漢登時一愣,河西軍,這不可能啊。
河西軍的最高統帥就是英國公張繼,怎麼會是他?
明明陳文的案子從始至終都跟這位英國公沒有什麼關聯,甚至這清算也絕對輪不到他的頭上。
他犯得着以身犯險,賭上全家族的性命和榮譽,命令軍隊從河西邊境趕來,衝擊京城?
簡直是瘋了!
“你確定?”秦漢頓時有些懵了。
章華趕忙解釋道:“軍馬司的探子們,有人看見了他們打着的旗號是英國公張繼的,而且……在整個大周有能力調重兵入京之人,除了他之外還能有誰?”
“各郡縣的兵馬數量都沒有河西軍多,本朝唯一能跟英國公比肩的,也就只有鎮守南線的嶽珽了,但是南線多水軍,騎兵的數量也沒有這麼龐大。”
聽見章華的分析,在這一瞬間秦漢的面色驟然一變。
是啊,整個大周能有這樣兵馬數量的統帥,只有兩人而已。
就連他這個監國太子,手中總共的兵馬數量也纔不過兩萬五千人。
“來人!讓巡防營的人把英國公府給我圍了!不準跑出去一個人!”
這就足夠奇怪了,身爲統帥,既然張繼決定要圍困京城,爲什麼他本人不出京?
且張繼只有一個獨子張應懷,就連這小子也安生的呆在英國公府裏,爲了避陳文案的嫌疑,張應懷和張繼閉門謝客,已經有七八天的功夫未曾離開府邸。
金甲衛也每天將朝臣們的這些動態報告給秦漢,按道理來說這張繼,他沒有異動啊!
一時之間,秦漢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難不成大周境內還有一支十分強悍的兵馬,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想到這裏,秦漢就眯着眼睛道:“拿着本宮的金牌,速去金甲衛的大營,讓他們派出所有人,無論如何也得給我調查清楚,那究竟是不是河西軍!”
“本宮就不相信,張繼張應懷父子都在京城,河西軍竟然反了?”
章華立馬抱拳,從秦漢的案頭拿着金牌令箭,速去皇城司的金甲衛大營,讓他們奉皇帝陛下之命,發出去所有探子和人手,調查這件事!
過了約莫幾個時辰的功夫,秦漢雖已安排了巡防營增援御花園西入口處,又讓魚鼓營的老兵們拱衛京城。
終於消息也在這個時候傳來。
“太子殿下,那並非是河西軍的兵馬,經過調查之後發現,他們所騎乘的全都是北地馬,河西軍的騎兵所騎之戰馬,全都是產自於隴西的魏地馬,跟北地馬相比,不可同日而語,而且其騎兵也多爲身材魁梧之輩,使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看上去有點……”
“有點像當年胡服騎射立國的雲國兵馬!可是這雲國,不是早就亡國二十多年了嗎,怎麼會再一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