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禮堂裏出來的時候,小孩狼狽的像只鬥敗了的小貓,耷拉着腦袋蔫蔫的。
一路上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活力的小貓咪,在此時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他語氣有些懶散,似隨口般應下。
“好。”
這段時間,大叔對自己的好她都是看在眼裏的,而自己,現在就要辜負大叔對她的信任了。
童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穆景硯面上毫無波瀾,可心底卻是忽然愣了一下。
童桐心虛:“我也沒有不開心。”
童桐坐在他的對面,表情有些心虛。
“大叔?你這是幹什麼!”
童老夫人也是衝着這個,纔想從他的手上撈一筆。
剛剛自己做的一切,難道都被看到了!
童桐張了張嘴,卻一時間怎麼也說不出話來,腦子裏全是驚慌。
穆景硯沒有說話,他走上前,看了一眼被放在面上的文件,目光淡淡的掃了眼童桐。
可真的當他看到童桐去拿文件的時候,他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和生氣。
既然大叔一切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好瞞的了,說出來後,自己也能輕鬆。
一滴淚水忽然落在文件的封面,童桐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穆景硯:“就因爲這事,一路上不開心。”
良久的沉默後,安靜的環境被穆景硯打破。
彷彿靈魂已經飄離了身體,接下來身體的動作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看着自己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穆景硯的辦公桌走去。
明知自己這個行爲是在出賣他的公司利益,大叔居然還直接就把文件給自己了。
童桐跟着穆景硯坐上電梯,很快就到了穆景硯辦公室的十五層。
穆景硯:“這是童老太太讓你做的?”
小徐端着茶點回來的時候,附耳在穆景硯耳邊說了些什麼,穆景硯點點頭,轉頭對童桐道。
她咬緊下脣,大叔,對不起。
穆景硯沒有否認,“欺騙,本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奶奶是因爲她才變成植物人的,如果不是她,奶奶根本不會躺在病牀上。
今天是週末,公司裏沒有多少人。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擦掉,可文件的紙上已經有了淚印。
童桐一愣,詫異的擡頭看向他。
童桐回過頭,穆景硯已經讓小徐去準備茶點了。
在招標書那塊區域,她很快找了童老夫人說的那一份。
今天丟了這麼大的臉,童笑笑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她轉過頭,在看清面前的一瞬間,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像是一盆冷水將她從頭澆到底。
穆景硯:“這個項目,我們不準備參與。”
雖然事情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但她剛剛差點出賣了大叔,爲什麼大叔看上去還是這麼平靜的樣子。
童桐眼睛一亮,那這麼說,童家要是拿下了,以後豈不是要虧錢!
這麼想後,她很快就伸手拿走了這份文件。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哭,或許是因爲在穆景硯的身邊,她感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尊重,而她現在,卻在親手將穆景硯的信任打破。
“拿去吧。”
他將文件給童桐,是想讓她不要難過了,可是……童桐難不難過,心情怎麼樣,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變成了他會考慮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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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疑問的語句,卻被男人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了。
奶奶在病牀上的身影浮現在眼前,她突然有了一種濃濃的無力感,她努力兼職賺錢吊住了奶奶的性命,可卻不能幫奶奶擺脫童家的控制。
童桐看着男人臉色難看,一下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看着穆景硯將文件遞到自己面前,童桐一瞬間眼睛都瞪大了。
穆景硯在沙發上坐下,微微頷首,示意她過來坐。
穆景硯的辦公桌上整理的很規整,資料都已經分門別類好了。
童桐站在落地窗旁往外看,只覺得世間的一切彷彿都變得很渺小。
她將那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指尖有些微微顫抖。
童桐知道一切都藏不住了,她點點頭,根本不敢看向穆景硯。
小徐將車開回穆氏集團,童桐從車上下來,這是她第一次來大叔的公司。
穆氏集團的位置在淮城的市中心,這裏的地段是整個淮城最貴的,而面前拔地而起的高層大廈,就是穆景硯的公司。
童桐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
穆景硯站在辦公室的門口,那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只不過在計劃的同時,他順手幫童桐也出了口氣。
甚至在看到童桐哭了的一瞬間,自己只覺得有些心疼。
童桐想到那天昏倒時聽到的話,立即反應過來,穆景硯爲什麼沒有立即處理童笑笑,原來都是在這等着。
穆景硯的辦公室很大,落地窗外的風景可以俯看半個淮城。
“你一路上心神不寧,就是想要這個。”
“大叔,今天童笑笑婚禮上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嗎?”
童桐點點頭。
任誰做了這種事情被抓包,都會不安。
這就是高處的風景嗎?
大叔每天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工作的。
大叔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去處理點事,你在這裏喫點東西先休息一下。”
今天看見童桐那不自然的神情的時候,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他身後的小徐,則是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
“大叔,你不生氣嗎?”
童桐點點頭,在穆景硯離開後,視線落在了穆景硯的辦公桌上。
穆景硯拿起文件,視線凝固在封面的那一滴淚痕上。
明明在心裏已經做好了決定,可身體卻怎麼也做不出下一步。
不過大叔察覺情緒的能力也太敏銳了,這些竟然都被他看出來。
小徐在旁邊解釋:“我們調查之後,發現這個項目並不合格,只不過看那些人爭的這麼厲害,所以才陪他們演了一會。”
童桐放下文件,她還需要一點時間。
穆景硯神色冷淡,只有小孩子纔會因爲要做壞事,良心不安掉眼淚。
童桐一愣,她其實知道童老夫人爲什麼要她來偷這份文件,因爲這個項目是穆景硯看上的項目,誰都知道,穆景硯是商界的天才,從來沒有失手過。
他慵懶的坐在沙發上,口吻漫不經心。
“小孩,你想要童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