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藥熬好了。”大寶站了起來，眼睛紅紅的。
姜巧巧好奇，“怎麼哭了？”
大寶抹着眼淚跑了出去，像是害羞了。
二寶蹲在炕頭下面的地上，吸着鼻子道，“大哥是太開心，太感動了。”
“娘，這兩天跟做夢一樣，我們喫得好穿得好，比過年還要好。”
二寶邊哭邊說，“嗚嗚，娘，我是不是在做夢？你會不會變回去？”
姜巧巧有些尷尬，看着靠坐在炕上的朱文景，乾乾一笑。
“孃親，抱抱，抱抱。”小寶哭得很乖，伸出小小的胳膊。
姜巧巧將人抱在懷裏，親了親她的臉頰。
“別哭，我以後不會欺負你們了。這不是在做夢，以後我會將你們喂得飽飽的，長得又高又壯。”
小寶哭得更大聲了，小腦袋緊緊地貼在姜巧巧的脖頸裏。
二寶過去抱住姜巧巧的腿，“娘，你不許騙人。”
姜巧巧摸了摸他的腦袋，“不騙人，你沒發現我脾氣變好了嗎？”
“可是王婆說，娘可能中邪了，以後還會變回去……”後面的話二寶不敢說，蹭着姜巧巧的小腿一抽一抽的。
朱文景好奇地看着她，“聽孩子們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姜巧巧總不能說這身體裏的芯子早就換了吧。
“可能是那兩個噁心的漢子，讓我幡然醒悟了吧。我忽然意識到，我跟他們是家人，不能散。”
她輕輕拍着小寶，低聲呢喃道，“可能是老天不忍心我們四散分離，點醒了我。”
“可是他們說你以前笨手笨腳的，湯都不會燒，忽然就會擀麪了。”朱文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彷彿看穿了她一般。
姜巧巧避開視線，“我沒嫁人時會做，後來不愛當後孃不想好好做而已。”
小寶跟二寶睡着後，被她抱到了主屋的炕上。
看着朱文景穿着華麗的衣衫，坐在破舊散亂的炕上，姜巧巧將藥端給他。
“趁熱喝了吧，你也去主屋的炕上睡一會兒，我再收拾一下這炕。”
朱文景沒有拒絕，只是下地的時候有些虛弱。
姜巧巧將他扶到了主屋，“你好好養着，我不是正經郎中，但我知道藥性，都很安全。”
“嗯，我感覺到了。”
朱文景覺得奇怪，自己雖然虛弱，但折磨了他快十年的火毒，好像沒有感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瞎貓撞上死耗子，以毒攻毒。
他這兩天雖然疲累，但渾身輕鬆，從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香甜過。
下午，打過盹兒的姜巧巧從炕上起來，彷彿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她又帶着大寶去山上鋸了一根枯樹幹回來。
之後又在荒山上挖了不少野菜，順道撿了些地皮菜。
想到那幾只小雞和鵪鶉，她又鏟了一籮筐老的野菜餵它們。
快到家門口，李嬸兒扛着鋤頭正好路過他們家。
“巧巧，你過來，我有話問你。”她左右環顧，似乎是怕被人聽到。
姜巧巧將東西放在門口，“李嬸兒有事找我，進屋說吧，喝口水。”
“不了，我說幾句話就走。”李嬸兒說着，又轉頭看向四周。
看她這麼小心，姜巧巧不由想到，是不是陳鳳已經到處宣傳，說她家裏藏男人之類的話。
“巧巧，你家裏真有男人？”
果然，到跟前後，李嬸兒壓低聲音問的就是這句。
“嗯，昨天回來的時候，路上躺着一個人快死了，我便救了。沒想到，活了過來。”
李嬸兒拍了她的胳膊一下，“哎呀，你這孩子怎麼能隨便什麼人往家裏帶，還是個男人，聽陳鳳說長得挺好。”
“你說好看有什麼用，難不成你要伺候他啊！”
聽得出來李嬸兒是爲她好，不知爲何，明明是很嚴肅的問題，姜巧巧也覺得她說得對。
但就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你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若是傳出你家裏有男人，劉婆婆不得使勁兒在你頭上拉屎？”
說到這兒，李嬸兒氣得戳了一下她的腦門。
“多謝嬸子，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我現在不想管別人是怎麼說的，反正我已經是寡婦了，做啥都有人說。”
她壓低聲音，“昨晚上陳鳳跟另外一個人翻我家的牆，估計是想找好東西，被我給打暈丟到家門口。”
李嬸兒驚訝不已，“還有這事？”
“經過這麼一回，我跟劉家除了孩子的姓一樣，別的已經跟他們沒關係了。若不是我命硬，幾個孩子跟我一起被賣了，誰知道會不會被人打死。”
姜巧巧淡笑，“所以我會努力活着，說什麼我不在乎。何況，若是讓別人知道我家裏有男人，強娃子他們一樣的畜生，晚上也不敢來翻牆了。”
李嬸兒不由點頭，“說的也是。”
姜巧巧很意外，她能這麼快改主意。
“那你也不能養個累贅。”
姜巧巧笑了，湊到她耳邊，“其實那個人很有錢，隨便拿出點東西就夠我跟孩子喫幾年。”
李嬸兒沒好氣地指着她，“好啊，反正你現在有主意了。”
隨後，她們又聊了聊別的，姜巧巧將自己從山裏找到的野蒜送了幾顆給她。
回了院子，她看到了賊眉鼠眼的劉婆婆，正跟幾個孩子套近乎。
“娘！”
“娘，娘回來了。”
二寶跟小寶跑了過來，而大寶端着洗好的野菜去了廚房。
姜巧巧抱了抱兩個孩子，看着劉婆婆道，“她來做什麼？”
“好啊你個姜巧巧，小樹剛死你就在家裏藏了男人，你是不是早就找了相好？”
姜巧巧起身向劉婆婆走去。
“你幹什麼，別過來。”劉婆婆起身往旁邊躲。
“怕什麼，我又不打你。”她指着大門，“這裏是我家，就當我們已經被賣了，以後我們之間還是少來往，滾出去。”
劉婆婆一邊跑一邊道，“你個賤蹄子，家裏藏男人還有理了？”
“是啊，我招個上門女婿養孩子，關你屁事？”姜巧巧指着她道，“我們早就分家了，沒什麼情分可言，不想捱揍就少管我的事。”
劉婆婆剛跑到門口，一個偉岸高大，渾身腱子肉的男人彎腰進來。
“劉家小寡婦是吧，是你打我妹子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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