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115 坐實則破(二更)
    清平被揭了不是,臉上隨即不好看,然則她自知今時不同往日,只微微一笑便語帶謙卑道。

    “謝謝阿酥提醒,其實我也說了,左右來的都是親戚家,用不着這樣大的陣仗,然而嬸孃卻是不許,只說一切必須要按宮中制式規矩行事,否則一意孤行,知道的只當不懂事;那要往深處看便是丟了皇家和淮陽王府兩家的顏面。所以……”

    一番話便把干係推得乾乾淨淨,反正說到底自己也是無辜,若不是淮陽王妃堅持,豈會如此?她抱歉地擠到梁太君身邊。

    “或許……以後清平想念老夫人,便悄悄差人來稟,從後門進來吧。”

    這哪裏是找退路,分明是挑釁了!雖然也覺得清平話中夾槍帶棒,然而想到她身份變幻,而這一切又皆是由阮酥所起,梁太君便把氣都撒到了她身上。

    “姐姐妹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說這些無趣的幹嘛,你若是身體不舒服,便回去躺着吧。”

    偏生阮酥也不走,萬氏脣角一勾,搖了搖手中的雀羽扇,這種扇子本就更適合年輕女子,然而現在阮絮不在府中,她又不肯白便宜了阮酥,便從庫房中搜出來自己用,不搭又怎樣,她就是想看阮酥求而不得的豔羨摸樣,可是她今天幾番彰顯,阮酥卻都是那副不死不活的奄然樣子,簡直氣得萬氏牙癢。

    “老夫人也別怪酥兒。說來多大的姑娘了婚事還沒有着落,難免心煩,現在又開罪了……”

    似乎意識到失言,萬氏連忙以扇掩面,面色懊惱間卻掩不住地得意。

    果然,清平對她引出的這個話頭十分感興趣。

    承恩王妃赴京爲丈夫承恩王選側妃,雖沒有隱瞞,然則她私下會見饒嬪,相看阮酥之事卻只有饒嬪並阮家幾人知曉。

    畢竟,承恩王已過而立,雖也封王受爵。可和京中風華正茂的皇子們相比到底失了幾分優勢;況且有厲害的正妃壓制,這個側妃位置也是雞肋;再聯想離京遠嫁,但凡京中的豪門貴女們都是不願的;然而隨便找一個荊門小戶,承恩王妃卻又不想。

    她高調入京此番行事,除了爲自身謀取賢名,更重要的卻是要證明她的本事。若是隨便一人,何苦捨近求遠。所以逐一掂量,承恩王妃便接受了饒嬪的示好,阮酥雖然身嬌體弱,不過重在出生名門,還是辨機弟子,又有祥名,關鍵竟是個難得的美人,帶回去交差自是誠意滿滿,而且孃家遠在千里之外,不怕拿捏不下她,沒想到竟被當面拒絕了。所以該事饒嬪與阮家諸人都是三緘其口,畢竟已經狠狠得罪了她,若再傳出阮酥當面拒婚之事,那與承恩王府的仇怨便要結下了。

    於是梁太君不滿地瞥了萬氏一眼。

    “你既在忙琦兒的婚事,便也幫酥兒留心一二,等開春後,清平入了東宮,便把他們兩兄妹的親事也辦了吧。”

    話雖這樣說,梁太君還是心裏沒底。阮酥在宮中發病誤了甄選,但凡重視子息的人家怕也不會求娶。想到自己的兩個孫女,婚姻一事上對家族都毫無貢獻,到底有些不甘。

    清平見梁太君快速揭過,似有隱情,目中閃過疑惑,而她也只當這事沒有發生,主動岔開話題,隻言片語便哄得梁太君高高興興,又拿出備下的禮物,一一呈給衆人,其餘的便讓執墨、執硯送到各主子屋裏去。她出手大方,又細緻全面,竟連阮府的二等僕婦都沒有落下,連連被梁太君誇讚,在阮府直坐足了兩個時辰方纔起身離去。

    她華麗的車駕才駛出阮府,執硯便低聲道。

    “郡主,阮酥的事已經打聽清楚了。”

    “哦?”清平的心情一下好起來,“說來聽聽。”

    執硯便把如何在萬氏屋裏“無意”撞上重傷的謝媽媽始末一一道來,聽到阮酥被饒嬪請去宮中,隨即又不歡而散,清平的臉上若有所思。

    “夫人故意賣這個消息給我們,不過是借我們的手收拾阮酥,你們說,我到底要不要讓她如願呢?”

    執墨最藏不住行事,當即表態。

    “那阮酥三番兩次尋我們不是,現在她有把柄捏在我們手中,自然不能浪費。”

    執硯一見她急切的樣子,便有些不贊同。

    “還不改改你毛躁的毛病!收拾阮酥固然重要,然而郡主現在已是準太子妃,若是被人查明消息是從我們這裏放出的,即使阮酥得創,卻也自損八百。”

    清平滿意地看着身邊兩名得力丫鬟,她們都是她即將帶入東宮的人,如今已然成長爲左膀右臂。

    “很好,都有賞。如今我身份特殊,不便出面,

    那你們說這謠言最好是從哪裏散播呢?”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半晌,還是執硯試着開口。

    “不如……讓她們窩裏鬥,狗咬狗?”

    眼看清平的馬車入了淮陽王府,寶笙悄無聲息閃身而退。她幾個縱身來到阮酥小院,卻見阮酥在花庭前獨自繡着什麼,似乎聽到動靜,卻也沒有擡頭,反倒是那條和她來自一處的京巴狗“阿樂”歡快地吠叫起來。

    “小姐,清平身邊的執硯半道下了馬車,奴婢聽到他們主僕談論,卻是要去二小姐那裏送禮。”

    阮酥用牙齒咬斷繡線。

    “清平這慣會做人的,雖與絮兒一向不好,卻也不忘照拂於她,果然成爲太子妃後胸襟也大度了。”

    聽出她話中的嘲諷,旁邊打扇的知秋面露焦急,她們已經知道萬氏把一切都告知了清平,現在去找阮絮,當然不可能只爲送禮。

    “小姐,這二小姐便是個口無遮擋的,到時候……那事傳遍京城可怎麼辦?”

    阮酥端詳着自己的作品,漫不經心道。

    “紙總包不住火,躲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只是清平既然想借阮絮之口放出消息,咱們也不能讓她太過輕鬆。”

    她重新看向寶笙。

    “明日,京城中會傳遍阮酥公然拒婚之事,我希望消息源頭是從淮陽王府放出來的。”

    寶笙微一猶豫便點頭,“奴婢即刻去辦。”見她走遠,知秋實在費解,終於忍不住直言。

    “請小姐三思,消息若傳遍只怕以後……”只怕以後沒有哪家權貴願意來提親了,如此叛逆閨秀,就算國色天香又如何,娶回去不過惹事添堵罷了。就算印公子對小姐尚有好感……屆時也不知會不會知難而退?

    阮酥淡淡瞥了她一眼,目中閃過的寒芒讓她渾身一顫。

    “如此,正合我意。”

    隔日,阮酥拒做承恩王側妃一事果然傳遍了整個京城。消息傳到宮中,嘉靖帝當即大怒,在各位宮妃去頤德太后殿中請安時,當着所有人面把繞嬪狠狠教訓了一頓,繞嬪臉上掛不住,再看穆皇后和周圍宮妃都沒有出言相幫的意思,心道不好,暗自思索對策間,陳妃已不懷好意開口。

    “皇上息怒,饒嬪妹妹不過想爲皇上分憂,這才操之過急,弄巧成拙。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想如何安撫承恩王妃,畢竟因饒嬪妹妹的不妥當,承恩王府丟了顏面,別又生出什麼事來。”

    聞言,嘉靖帝目光更爲幽暗。

    藩王與皇室關係本就微妙,表面上交好,卻也少不了暗中的牽制與較勁,因饒嬪的自作聰明壞了局面,嘉靖帝簡直氣憤難掩。

    “平常見你還是個穩重識大體的,誰知也是那繡花枕頭,徒有其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饒嬪被狠狠拂了面子,又因理虧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她求助地看向穆皇后,想到六皇子爲了太子隻身奔赴災區,穆皇后便決定爲她說上一句話,尤未開口,只聽陳妃一聲嬌笑。

    “說起來這事都過了這麼多天了,怎麼偏生在這時候傳出來?臣妾聽到一件趣事,便當那嚼舌鸚鵡重複給皇上、太后與諸位姐妹聽聽,據說咱們的準太子妃清平郡主昨日拜訪了阮家上下,並給人送上厚禮,竟連外嫁的阮二小姐都沒有錯過,這等細心周到之人果真難得。”

    這看似褒獎的一句,卻讓穆皇后眉頭一皺。

    都道宮閨無善人,然則這七竅玲瓏的手段不用在扶持太子,卻用來對待昔日同伴卻是她不喜的。況且不出意外太子妃便是將來的皇后,雖不知清平與阮酥的過往,然而在穆皇后看來,兩人也算姐妹一場,阮府怎麼說到底也照拂過她,此等忘恩負義、心胸狹窄之人,實在不配母儀天下。從宮妃變爲婆婆,出發立場不同,視角也起了變化。

    衆人如何聽不出陳妃話中的暗示,嘉靖帝聽到宮妃們的議論目光越發莫測。終於,還是頤德太后出來主持大局。

    “傳本宮的旨,宣承恩王妃、阮氏女眷即刻入宮!”

    嘉靖帝不明她打算。“太后,這是……”

    頤德太后狀似無意地瞟了一眼臺下忽然住口、面目各異的宮妃,悠悠笑道。

    “謠言唯有坐實,方能不攻自破。”

    嘉靖帝頓時了悟,捻鬚微笑。

    “朕即刻讓人擬旨,並賞賜承恩王新側妃珍珠百鬥,充做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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