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157 有女玄瀾
    然而,也就是因爲這一瞬的猶豫,讓她失去了解釋的最佳時機,當她準備再次開口,玄洛環在她腰間的手卻緊了幾分,他偏頭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再忍耐些日子,待我了結了手頭上的一些事,便向你爹提親。”

    提、提親?

    阮酥渾身一抖,玄洛的話像一道驚雷劈得她目瞪口呆。莫非他真的把方纔那句話,當做了男女之間廝守終身的表白?如果現在告訴他,她只是一時口誤,其實並沒有要嫁給他的意思,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將她掐死。

    感覺到懷中女子身軀在輕顫,玄洛拉開些許距離,右手托住阮酥的下巴仔細端詳,見她面色有些發白,目光不由冷了幾分。

    “怎麼?你不願意?介意我的身份?”

    阮酥心中一緊,玄洛無論人前多麼風光強勢,不可一世,但內心深處,依然對無法彌補的身體殘缺深深介懷,她害怕觸碰到他內心的敏感,連忙正色道。

    “不!我和那些人不一樣,你是人中龍鳳,世俗的目光審度不了你。”

    玄洛笑了,彎月眸中泛起流光點點,他貼近她的耳畔,語氣有些曖昧。

    “放心,我不會叫你失望的……”

    放心,放什麼心?阮酥一臉茫然地看着玄洛,顯然沒有聽懂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玄洛低笑一聲,也不做解釋,抱起她自屋頂飄下。

    “我還有事必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這就要走了?可是剛纔那件事還沒有……阮酥情急,欲叫他留步,玄洛的身影卻猶如白鶴般騰空而起,只餘下一道帶笑的餘音。

    “記住我方纔說的話。”

    望着消失在夜空中的那片紫衣,阮酥深感無力,前世她最後的身份是玄夫人,難道今生也註定逃不出命運的玩笑?

    她在心中狠狠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並不在乎他的身體是否健全,也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因爲印墨寒,她早已失去了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的勇氣。

    她不能接受玄洛的感情,更不願直面內心的悸動,愛使人軟弱,只有恨才能使人強大,才能讓她在這條復仇的道路上所向披靡。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呢?

    三日後,阮酥到玲瓏閣中視察,正在翻看賬本,老掌櫃卻送上一封牛皮紙包裹的東西。

    “大人說,裏面有小姐要的東西。”

    阮酥一愣,接過來時心中竟有些忐忑,機敏狡詐如她,冥思苦想三日,也對玄洛即將上門求親一事沒有對策,他和別人不同,她不能用那些卑鄙殘忍的手段對付他,可要她乖乖坐上他的花轎,她內心又是彆扭牴觸的。

    手裏的東西很輕,但拿在手上又很沉重,她生怕這裏頭裝的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可惜她猜錯了,裁開牛皮紙,裏頭是一份女子的戶籍檔案。

    “趙冬桃,年十六,河陽老槐村人氏,其父亡故後,繼母將她發賣,在人販手中幾經輾轉至京城,賣入阮家……”

    阮酥脣邊露出一抹笑意,自言自語。

    “繼母發賣?冬桃那丫頭,豈是那種會任人擺佈的?所以,這份戶籍是假的?”

    掌管搓手一笑。

    “戶籍倒是不假,但大人懷疑,人卻不真……”

    阮酥目光一沉。

    “你是說,冒名頂替?”

    掌管咳嗽兩聲。

    “這是大人的推斷,大人問小姐,既知冬桃姑娘另有所圖,可是還要救她?”

    阮酥收起那份戶籍扔在桌上,沒有絲毫猶豫。

    “要,當然要,請幫我問一問師兄,用什麼辦法能將她從德元公主那裏弄回來?”

    她早就知道冬桃另有所圖,放任她,只是對於她的信任,不窺探她的隱私,是兩人間的默契,但如果冬桃的手伸進了皇室,那麼她就不得不調查她了。

    掌管點點頭。

    “大人早料到小姐重情重義,所以給小姐準備了一個驚喜。”

    說畢,他莫測一笑,向阮酥作了一禮,徑自退出屋去,他前腳剛走,後腳裏間便有一人掀簾走出,她兀自低着頭,身上衣裳殘破,鞭痕累累,臉上也有多處尚未癒合的鞭傷,雖然形容狼狽,但她那張清水冷臉卻一層不變,沒有絲毫恐懼或委屈。

    “小姐……”

    她低低喚了一聲,然後徑直在阮酥面前跪下。

    “冬桃行事冒失,給小姐惹了大麻煩,此次又勞小姐相救,自知愧對栽培之恩,自小姐責罰。”

    還是那樣坦蕩啊!

    “冬桃……”

    阮酥暗歎一聲,並沒有讓她起身,她低頭撥弄茶蓋,對於難以馴服的野馬,必須恩威並施,賞罰分明,否則她如此不顧後果的行事遲早要壞了她的事。

    “這其實不是你的真名吧?從你到我身邊,我便知你不是普通人,身懷絕技自甘爲奴,必有隱冤,我不過問,是因爲信得過你的爲人,我願委你重任,卻也不代表能夠承擔一切風險,你不同我商量半句,便夜探青雲觀,冒犯皇室,難道不知這是死罪?這次能僥倖脫身,也不過是九卿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出手相救,可是事不過三,我不過是一介弱女,似你這般無法無天,我也不知還能保你幾時,若今後不能坦誠相對,我看咱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吧!”

    冬桃淡漠的表情上驀然出現一絲裂痕,阮酥這幾日與德元公主的交鋒,包括被迫收下男寵之事她都聽掌櫃全盤道出,她知道因爲自己,阮酥從此惹上了德元公主這個棘手的人物,因此在裏屋時,她心中十分忐忑,直到聽見了阮酥好不容易的相救之言,心中那股暖意卻抑制不住,已決定無論如何,必要傾其所有,來報答阮酥如此相待之恩。

    豈知信任也會透支,阮酥紅口白牙,開口便是一刀兩斷,她心中着慌,在阮酥起身即將離開之際,忙不迭開口。

    “我願對小姐坦誠相對,再無半點隱瞞!”

    見阮酥停下腳步,冬桃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咬牙道。

    “我的真名叫做玄瀾。”

    阮酥呼吸一滯,猛然回過身來。

    “你是玄家的人?”

    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不,不對,玄家雖也是京中大族,但子息不豐,左右就那幾個孩子,玄洛不可能不認得你,除非你易容了!”

    像是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阮酥蹲下@身子,仔細凝視着冬桃,突然伸手摸上她的臉頰,企圖在那張臉上尋出一絲人皮面具的縫隙,冬桃垂着眼。

    “小姐,我沒易容,但他也不可能認識我……因爲我是……”

    她抿了抿脣,像是很難啓齒,但在阮酥掩不住的探究神色下,她還是開口。

    “因爲我是玄鏡和一個江湖女子所生的私生女。”

    阮酥瞳仁瞬間放大,不能置信地站起身。

    “你是說……你和玄洛,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兄妹?似乎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她和玄洛的關係,冬桃覺得非常陌生,她冷笑一聲。

    “他乃玄家正統嫡出,玄鏡的寶貝兒子,而我不過是玄鏡眼中一夜風流的麻煩,不敢高攀。”

    這語氣,聽上去不太友好啊!她直呼父親名字,可見與其關係並不親善。

    阮酥心中有一絲複雜,她軟下語氣,伸手將她扶起。

    “起來說話吧……”

    喝下一杯熱茶之後,冬桃的神情略有緩和,她摩挲着茶杯,雙目中盡是坦然,既然已經決定要對阮酥坦白,那麼便也沒有什麼好保留的了。

    “我娘叫秦欒,是個行走江湖的俠女,惹上玄鏡,算是她此生的劫數,明知那男人只是將她當做他那冷美人妻子的代替品,還是義無反顧地爲他生下了我,玄家謀反,株連九族,我娘本該慶幸這段私情沒有給我們母女帶來滅頂之災,可她不僅爲玄鏡殉情,臨終之前,還堅持此中必有隱情,逼我立誓找出幕後黑手,爲玄家報仇。想來真是可笑,玄家一脈單傳的嫡子可以不計前嫌,供職朝堂呼風喚雨過得如此逍遙,而我卻要爲了沒有養育過我一天的玄家忍辱負重,報滅族之仇……”

    她自嘲地笑笑,依舊沒有什麼更多的表情。

    “我一個江湖野人,沒有什麼門路,只能從官宅後院下手,所以便放了那個叫冬桃的姑娘,代替她進了阮府……”

    阮酥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她此時內心五味雜陳,難怪她性子耿直不屑爾虞我詐,那點勇武原來全源自一身江湖俠氣。

    冬桃……或者說玄瀾,似乎對玄洛怨念很大,其實易地處之,他們之間的關係類似自己與阮絮、阮琦,同是一脈所出,一方集萬千寵愛,一方卻飽受冷落,這樣冬桃尚且能爲玄家報仇,真可謂是仁至義盡了,換做是睚眥必報的自己,只怕玄家滅族不僅不會多看一眼,還要拍手稱快了。

    換言之,如果玄洛知道,自己並非孑然一身,這世上,還有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妹妹存活於世,他又會高興嗎?

    阮酥的不敢確定,從他說起父母恩愛往事的柔軟神情來看,他能接受一往情深的父親對母親的不忠?這憑空冒出來的妹妹,說不定反而是一種對美好回憶的顛覆。

    阮酥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爲什麼扯上玄洛,事情總是變得格外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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