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01 東宮西宮
    知秋第一次感到絕望,她雖爲奴婢,但自幼時賣進阮家以來就沒喫過半分苦,喫穿用度比普通人家的女兒還嬌貴,哪裏這樣悽慘過,她哭着扶牆根爬起來,阮府門前的僕人看着平日趾高氣揚的副小姐如此落魄,都袖手嘲笑道。

    “知秋姑娘要哭請到別處去!可別在咱們府門前哭,主子嫌喪氣!你也是知道規矩的,別爲難我們!”

    知秋又氣又恨又羞又愧,但也深知這些狗奴才一向便是如此德行,只得忍着氣惱走開,一時間尋死的心都有了,恰巧又一輛馬車回府,阮琦自車中鑽出來,不妨知秋的身影驀然撞入他眼中,他不由皺眉,正要讓僕人驅趕門前這骯髒女人,卻被那雙晶亮的眼吸引了目光,定睛看了一陣,才依稀從那狼狽的女人身上中辨出自己曾經垂涎的嬌容。

    “那不是阮酥身邊的知秋嗎?這是怎麼說?”

    門僕見問,屁顛顛迎上來將方纔阮酥攆人一事繪聲繪色地描畫了一遍,阮琦聽罷,摸着下巴感嘆。

    “那死丫頭當真心狠手辣,可惜了這花一般嬌豔的小美人……”

    望着知秋遠去的羸弱背影,阮琦心中一蕩,回身鑽進馬車。

    “跟着她!”

    知秋一行哭一行走,恍恍惚惚穿過長街,卻不知前路在何處,一輛華車自她身邊駛過,激起無數水花,知秋本能地閃到一邊,不料那馬車卻在她身前停下,攔住了她的去路。

    阮琦拉開車簾,居高臨下地望着她,嘖嘖咂嘴。

    “可憐見的,小知秋,怎麼弄到這般地步了?”

    認出眼前這個男子,知秋驚恐不已,本能地便要逃跑,阮琦向車伕丟了個眼色,那漢子便跳下車先一步攔住她,知秋忙轉身往另一邊跑去,卻被阮琦鉗住手腕,用力將她拖向自己,知秋當下便大聲叫嚷起來,她拼命掙扎的無助摸樣,惹得阮琦獸@欲更甚,當下便打算在馬車上將她辦了,之後再在外頭找個小院養起來供自己玩樂。

    “阮司庫這是在做什麼?”

    帶着寒意的清潤男聲從天而降,半個身子已經被拽上馬車的知秋渾身一抖,擡起盈盈淚眼看向來人,絕望的心不由怦怦直跳起來。

    阮琦動作僵住,下意識便鬆開了手,儘管心中有千般不服,但對方的官階放在那裏,他不得不放開知秋轉身行禮。

    “下官……見過尚書大人!”

    今日早朝之上,嘉靖帝聖旨一下,印墨寒晉升吏部尚書一事便是塵埃落定,阮琦弓腰作揖時,餘光瞥見這個當初隨自己進京的清貧書生已是鮮衣怒馬,連補服上的仙鶴都是如此趾高氣揚,彷彿在嘲笑他的不堪。

    “印大人救我!”

    知秋滑下馬車,一把推開阮家車伕,連滾帶爬撲到印墨寒的官轎邊,印墨寒輕輕皺眉,擺手示意她躲到自己轎邊後,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阮琦。

    “阮司庫?”

    印墨寒只是親切地叫了阮琦一聲,再沒有多說半個字,但他語氣裏的威脅已是不言而喻,阮琦緊咬牙關,一腔邪火早已被澆滅,他如今的位置都是印墨寒賞的,他既然要救這個丫頭,自己便只有識趣退讓的份,看清這一點,阮琦恨恨地對印墨寒抱了抱拳,一擺手,帶着家奴灰溜溜走了。

    印墨寒看了眼瑟瑟發抖的知秋,嘆了口氣走下轎來。

    “知秋姑娘落到這般田地,莫非是因爲在下的緣故?”

    見知秋絞着衣襟默然垂淚,印墨寒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不由驚訝於阮酥的冷酷,雖然對知秋欺騙的行爲曾感到憤怒,但這些始終抵不過她一直在阮酥面前替他說話的情誼,印墨寒從僕從手中接過斗笠蓑衣給知秋披上。

    “抱歉連累了你,不知你接下來打算去往何處,我讓人送你一程。”

    知秋鼓起勇氣,撲通一聲跪在他腳邊,哭得無比淒厲。

    “大人!知秋被小姐逐出阮府,已無處可去,求、求大人收留!”

    印墨寒爲難地蹙起雙眉,被阮酥趕出來的人,他若是收下,定會引她不快,因爲祁澈之事,阮酥想必已經記恨了自己,他實在不願意再惹惱她。

    見印墨寒猶豫,知秋顧不得地上泥爛,哭着磕頭不止。

    “似我這般無親無故的弱女,流落街頭唯有一死,求大人看在小姐的面上....”

    這張水靈的臉濺滿泥痕,額頭見血,想起方纔阮琦的獸行,印墨寒也知道一個有姿色的弱女沒有庇護,會是怎樣的境遇,他到底不忍,彎腰攙扶起她,

    吩咐下僕。

    “我還要趕去吏部受官印,你先去僱一頂小轎,把她送回府中,交給老夫人安排。”

    知秋聞言,便知印墨寒這是決定收留自己了,心情如同冬樹放花,一掃悽楚絕望,竟是無以倫比的驚喜,誰能料到,她今後竟能跟在這個只能出現在夢裏的男子身邊,這算不算一種因禍得福?

    三日一過,太后壽誕終是落幕,在宮中忙着收拾儀仗的同時,阮家也接到了太后一道懿旨,說是阮酥進宮期間,行止端莊溫良,很受太后喜愛,恰巧太后身邊的純如離了宮,所以特命阮酥進宮作爲女官隨侍左右。

    得知這個消息時,阮府上下除了阮琦夫婦外皆是歡喜的,此前也有貴族小姐進宮侍奉太后的先例,只有太后看得上的人才能獲此殊榮,性質和宮女是截然不同的,若是進宮期間能討太后歡心,便有機會賜婚皇子,可惜現在除了年幼的八皇子,別的皇子都已經有了正妃,而阮酥自己也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但此事揭過不提,若她有心討好太后,對阮家也是大有好處的。

    只有阮酥知道,太后這道懿旨,根本就不是什麼提拔,不過是對玄洛抗婚的迴應罷了,一來太后好奇玄洛堅決要娶到的人究竟是圓是扁,二來自己成了太后身邊人,出事玄洛也是鞭長莫及,太后有的是辦法讓她知難而退。

    儘管前途未卜,阮酥還是毫無懼意,雖然這一世因爲招惹玄洛,觸碰了太后逆鱗,但她前世也曾是太后身邊紅人,她有自信扭轉乾坤。

    女官入宮,自有太后親派的馬車來接,梁太君囑咐了阮酥幾句,便讓寶笙陪她出了府,一路坐車到午門,便有太監換了靛綢小轎來接,阮酥剛要上轎,恰遇太子往皇后處請安歸來,杏黃綢轎在阮酥身邊停住,祁念掀開轎簾一角,那張清俊的臉有些陰沉。

    “孤沒想到,足智多謀的阮酥竟也有失算的一日。”

    阮酥當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福。

    “世事無絕對,印墨寒棋高一招,阮酥也沒有辦法,只是讓殿下失望了,還請降罪。”

    雖然被小明月樓一事搞得焦頭爛額,但祁唸對女人還是有風度的,阮酥不僅是謀士,還是美人,他嘆了口氣。

    “罷了,不怪你,孤也是始料未及,只得告訴父皇摺子是搬運時不慎遺失的,雖然最後是掌書內侍頂了罪,但這樣的說辭,父皇究竟能信幾分?孤懷疑,承德王根本就沒有上過那道摺子!祁澈和印墨寒一早就挖好了坑,只等我們往下跳。他和承德王配合演的這場戲,可是很讓父皇動容啊!今年東營的閱兵大典,父皇已經交給他主持了。”

    阮酥微微一笑。

    “勝敗乃兵家常事,殿下忘了,三王還在京中,他有陰謀,我們未必就無良策,三王中最富有的承恩王可是衆人爭取的對象,殿下即求賢若渴,何不先下手爲強?”

    祁念露出苦惱神色。

    “你說的,孤又如何不明白?只是穆清言性子古怪,珠寶自不必說,但他如今是書畫不收,美人也不受,倒叫人無從下手。”

    阮酥想了想。

    “太子殿下若想與承恩王攀上交情,不必做這些事,只用幫他找到一個叫蕭寒的胡人即可。”

    祁念微微一愣。

    “蕭寒?胡人?”

    阮酥點頭。

    “此處說話不便,阮酥也不好說得太細,殿下若有心,只要從承恩王身邊的人下手,便能得知蕭寒的信息。”

    聽她如是說,祁念便不再多問,剛欲放下轎簾,他又似想起什麼。

    “對了,阿酥此去太后身邊,一定要小心那個叫純貴的女人。”

    阮酥彎腰笑道。

    “多謝殿下提點。”

    接阮酥的轎子到棲鳳宮外便停住了,另換了宮女出來引路,頤德太后年輕時,也是個極爲厲害的女人,先帝還在世時,她便頻頻干政,後來嘉靖帝登基後的頭兩年,舉凡大事都必須請示過她方敢定奪,或許是曾經某些手段也並不乾淨,逐漸步入老年的頤德太后越發害怕所謂因果報應,開始信佛,阮酥入宮時,她正在佛前打坐,任何人都不敢前去打擾,阮酥便先去見了太后的心腹純貴。

    純貴穿着鴨蛋綠的福紋綢衣,料子不比梁太君身上的差,行動雍容得體,更似貴婦。

    “除了太后所居的正殿,棲鳳宮還有兩處偏院,西嫿苑便是小姐的居所,餘下的東驪閣,是爲瓊琚郡主備下的,明日,她將從二公主處搬過來,與阮小姐一同服侍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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