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38 血書上奏
    因爲阮琦的事,阮酥藉口安慰家人,特向頤德太后告了假,頤德太后當下允准,她雖不喜阮家,但對阮酥的看法已全然改變,特別聽說了阮家此前待阮酥的種種不善之舉後,更覺得她的心機也是出於自保,如今她在阮家危難之際還能不計前嫌,可見有容人之大量,倒不是個小家子氣的女子。

    阮酥前來請辭時,頤德太后輕輕撥了撥浮茶,狀似不經意地道。

    “聽說你大哥阮琦此次涉及的貪款不過七千兩白銀,胃口倒不算大,哀家知道,他乃是你們阮家唯一的嫡子,你若想爲他討個情,哀家可以替你在皇上面前說幾句話,從輕發落。”

    阮酥垂眸道。

    “謝太后恩典,對於手握重權的貪官污吏來說,七千兩白銀自是九牛一毛,但我大哥不過一個六品司庫,這筆貪款已是不小,何況這些銀子,每一筆都是剋扣戍邊軍士的軍餉糧草所得,性質惡劣,實在罪不可恕,於情於理,阮酥都不敢討情。”

    頤德太后注視她半晌,點點頭。

    “好孩子,放心去吧!你祖母年邁,嫡母過世,大嫂此時定是力不從心,家務只怕沒人料理,哀家暫且許你一月的假,待你大哥的事塵埃落定,再回宮來!”

    阮酥俯身叩首,她非常瞭解頤德太后,她年輕時雖然參政,但卻十分忌憚別的女子如法炮製,因此比起時常提攜家族的陳妃,她更喜歡對政事不聞不問的良妃和皇后,從頤德太后滿意的表情裏,阮酥更認定她方纔的話不過是出於考驗,她若當真,便是不識擡舉了。

    剛下馬車,阮酥便留意到阮府門口不遠處停着一頂藍色官轎,錦州青鍛的質地和祥雲暗紋,乃是朝廷三品大員的制式,由此她已猜出來者是誰,只是不明白這個節骨眼上,他還來這裏做什麼。

    見阮酥停下腳步,四個轎伕擡起轎子走了過來,轎簾掀起,果然露出一張俊秀無雙的臉來,阮酥脣角不由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真是稀客啊!印大人,要進府中小坐麼?家父也許久未曾與大人敘舊了。”

    印墨寒絲毫不惱,他看她的目光中透着冷峭,面容上確實溫和可親的微笑。

    “不必客氣,聽說酥兒你今日回家,我路經貴府便順道來看看你,對了,前幾日我帶知秋姑娘裁衣,也給你選了兩身衣裳,不知可否合酥兒的意思?”

    說着,他微擡下巴,便有隨從捧着兩隻包裝精緻的禮盒上前,半跪在阮酥面前。

    阮酥微微皺眉。

    “印墨寒,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以爲到了如今,兩人已經勢同水火,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所以本該恨她入骨的印墨寒,依舊對她做出這種溫存有佳的姿態,着實讓人反胃。

    印墨寒整個人隱在轎內,他笑了笑,俊美的臉上罩着一層陰鷙的投影。

    “這話問得奇怪,你我既是未婚夫妻,我贈你錦衣自是情理之中……”

    他擡眸,雙眼定在阮酥臉上,將那張讓他愛恨交加的臉深深地印入瞳仁,語氣突然變得狠厲。

    “阮酥,你想和玄洛那閹人雙宿雙飛是嗎?可惜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無論阮家落到怎麼樣的地步,我還是會娶你,你生,我要你日夜跪在我母親靈位前懺悔贖罪,你死,我也要將你葬進印家祖墳,永世不得翻身。”

    那雙清冽的眸子,已經染上濃濃的仇恨,變得扭曲冷酷,阮酥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剛剛重生的自己,她淡淡道。

    “印墨寒,你瘋了。”

    印墨寒一笑,放下轎簾,他的隨從見狀,硬將那兩隻禮盒塞給阮酥身邊的小丫鬟,阮酥目送那頂藍色官轎遠去,冷嗤一聲,小丫鬟抱着盒子,手足無措地望着阮酥。

    “小姐,這……”

    “扔了。”

    阮酥沒有理會印墨寒的挑釁,因爲阮琦的事,阮家上下正亂做一團,儘管阮琦不爭氣,但作爲唯一的嫡子,阮風亭自是傾盡全力相救,他打聽到大理寺卿何湛很喜歡收藏太湖石,便着人花五千兩銀子從江南購得一座“仙翁望月”,大費周折運至京城送到何湛府上,沒想到對方連門都不肯開,阮風亭一方面氣得半死,一方面又毫無辦法,梁太君也動用她在命婦中的人脈,四處託關係打典,卻都是石沉大海。

    一家子焦頭爛額地忙活着營救阮琦,哪知都是一無所獲,這讓才五十不到,原本正精神矍鑠的阮風亭一下子蒼老了不少,他頹喪地道。

    “這真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想當年我阮家春風得意時,無論是大理寺還是吏部,多少都要給我幾分薄面,這才幾年,竟落魄至此了……”

    梁太君嘆息不已,萬靈素默然垂淚,圈地之事雖然最後只是降職罰俸,但嘉靖帝疏離阮風亭的意思已經表露得十分明顯,甚至私下暗示他已經到了告老的年紀,所以阮風亭近來一直惶恐戰兢,兒子卻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真是雪上加霜。

    “父親在嘆什麼氣?”

    輕悠的聲音飄入大廳,阮家上下的眼睛都驀然亮了,曾幾何時,這個被他們視作喪門

    星的嫡女已經成了阮家的救命稻草,似乎只要她肯想辦法,事情總是有轉圜的餘地。

    阮風亭已經忘記了家長和父親的威嚴,滿懷期望地迎上前來,急切地道。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你大哥的案子再過幾日便要定罪了!你還不趕緊去求求玄洛,或是求求太子!不管是誰,只要能救你大哥,都要想盡一切辦法!”

    阮酥冷眼看着自己這個父親,他似乎從未想過自己是如何對待女兒的,索取卻每每如此理所當然。

    “我已經見過太子,聽他的意思,是不打算淌這趟渾水了,畢竟有五皇子在一邊虎視眈眈,爲了區區沒落的阮家,太子犯不着落人口舌。”

    阮風亭頹喪地後退一步。

    “那可怎麼辦?陛下如今已有了讓爲父告老的念頭,若琦兒再被流放,咱們阮家可就徹底完了!”

    想到這百年的富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阮風亭發自內心地恐懼。

    “父親放心吧!陛下一時還不會動父親,他確實厭惡您的貪婪庸碌,他內心自是想扶持印墨寒代替您的,但印墨寒年輕歷淺,若現在就提攜他和白展那老頭子平起平坐,恐怕會拔苗助長,難以服衆,所以在印墨寒積累足夠的威望之前,你都暫時是安全的,陛下給父親的暗示,不過是讓您提前有個心理準備罷了。”

    不知爲何,明明是個女子,她的話卻分外有說服力,竟讓阮風亭放心不少,但想到尚在獄中的兒子,阮風亭又是憂愁不已。

    “就算如此,那你大哥的事,你總得想個辦法吧?難道你眼睜睜看着他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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