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46 曙光前夕
    離開印墨寒?

    曾宓別有深意地看着阮酥。

    “小姐,這是兩件事。”

    “是又如何?”

    阮酥笑得分外挑釁。

    “你仔細考慮,明日我會來問你的想法,想想你在荊州的父母。”

    曾宓沉默,人雖在江湖,卻也並非是無家可歸。因爲家貧,幼時家鄉經歷大災,顆粒無收,於是父母便拖兒帶女背井離鄉在外要飯,也就在那個時候,她和父母走散,單打獨鬥了許久,直到被師父收留,這才學習武功進入了江湖。

    一年前,她偶然找到了幼時失散的父母,卻得知父親前些日子突染病不起,幸虧一個姑娘出手相救,給了銀兩,請了大夫,這才從閻王手裏搶回一條命。從那以後,她便決定報恩,聽父母說姑娘是京城人士,便隻身入京,這才遇到了印墨寒。

    阮酥不再看她,轉身就走。

    說她以恩要挾也好,目的不純也罷,既爲報仇重生,她當然不能捨棄含恨而死的誓言!

    才走到大理寺門口,便見玄洛負手而立,見到阮酥笑嘆了一聲,有些無奈道。

    “讓你靜候佳音,你偏生要參上一腳,幸虧皇上倚重皇城司,不然等在這裏的人便是別人了。”

    阮酥心中一跳,這才暗自心驚自己的大意。她怎麼忘了嘉靖帝此人最爲多疑,雖然太子現在頗佔優勢,然而君臣父子,他與太子的關係首先講的還是君臣。

    “是我大意了。”

    玄洛撫了撫她的頭髮。

    “那個女囚你竟認識?”

    阮酥點頭。“一個故人。”說完又覺得有些諷刺。

    前世自己與印墨寒成婚的第一年,他也是因三個賭約莫名其妙沾染上了這位俠女曾宓姑娘,雖然印墨寒一再強調兩人只是主僕關係,然而身爲女人,阮酥自然感受到了她對印墨寒不同尋常的情愫。爲了除去這位潛在的敵人,阮酥暗中調動自己的關係,找到了她的父母,幫他們渡過難關,並間接讓曾宓知曉。曾宓果真如自己所料,前來拜謝,當阮酥提出讓她離開印墨寒的條件後,她掙扎了半天,終於同意了,並且說到做到,在阮酥前世死前再未出現。

    而今生,爲了鬥倒印墨寒,阮酥重理細節,便接着冬桃的手主動幫助了曾宓的父母,不想在這個時候還真派上了用場。

    “聽說那丫頭是塊硬骨頭,你究竟有幾分把握能策反她?”

    玄洛微笑伸手,將阮酥拉上馬車,阮酥掀開車簾,看着大理寺的牌匾漸漸遠去,脣角浮出一絲自信的笑意。

    “曾宓和冬桃雖然性子一熱一冷,但骨子裏的俠氣卻是異曲同工,她跟了祁澈這麼久,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她不會不清楚,若不是印墨寒相托,她怎會和這種人同流合污?現在我讓她舉證祁澈,既不有違俠義之道,也不至於威脅印墨寒的安全,她考慮清楚以後,一定會照我說的做!”

    她眼中殺意畢現。

    “祁澈畢竟是皇子,雖然一個凌雪璇,一個鹽礦,還不足以置他於死地,但至少他已經沒有成爲上位者的可能,以陛下的性子,一定會將他流放邊疆,給一塊封地做個名存實亡的王爺,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祁澈倒臺以後,印墨寒孤立無援的樣子!”

    玄洛眸似寒潭,在她咬牙切齒地說着印墨寒三字時漾起一絲漣漪,他伸手替她將髻上歪掉的珠花重新插正。

    “說到底,你所做的一切,還是爲了報復印墨寒?”

    阮酥沒有注意到玄洛的表情變化,她冷冷地道。

    “我活着,就是爲了有一天,親眼見到他死,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人道因愛生恨,愛有多深,恨也亦然,兩世爲人仍不肯放下的執念,無論是哪一種,都已深刻入骨。玄洛眸中的失望一閃而過,他黯然一笑。

    “我原以爲,比起印墨寒,這世間種種,總還有些別的更值得你記掛……”

    阮酥這才察覺他話中有話,剛想說什麼,玄洛已開口打斷。

    “明日我要動身前往塞北,此行至少一月,你自己好自爲之。”

    說罷,玄洛閉目靠在車壁上,他昨夜一整夜都在看與北魏之間建立商道的圖紙初稿,親自提筆修改到天明,只躺了半個時辰便到大理寺接阮酥,別離在即,他原本打算抓緊時間與她溫存片刻,誰知她心心念念都是印墨寒,致使玄洛一時心情不佳。

    “我有些乏了,一會讓寶弦陪你回去。”

    阮酥胸口有些發堵,這些日子,因爲阮家連遭變故,她幾乎全身心投入在與印墨寒的周旋當中,若不是玄洛提起,她幾乎忘了,玄洛最近都在爲商道的事費心奔走,畢竟比起參與無謂的黨爭,擴充實力,搶佔經濟命脈對他來說才更爲重要,阮酥有些慚愧,無論他有多麼奔忙,總會抽出時間爲她分心留神,而自己,卻

    幾乎從未主動過問過他的事情,就算是潛意識裏覺得他足夠強大,就算她幫不上什麼忙,可這樣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阮酥欲言又止,想解釋兩句,但對上玄洛靜如精雕的睡顏,難得地懦弱起來,她下意識認爲以玄洛的性子,約莫不怎麼喜歡囉嗦黏糊的女人,於是最終選擇閉嘴,不去打擾他的安寧。

    空氣死一般沉寂,阮酥獨自坐着,尷尬且難受,見馬車裏有一本《七略》,便拿起來隨意翻看,她低頭胡亂翻書之際,卻沒有發現玄洛慢慢睜開了眼,正凝視着她。

    若說玄洛原本只是因她提起印墨寒時那種執着而喫味,現在她分明察覺他的不快,卻還能旁若無人的看書,他倒是真有些氣悶了。

    好一個面冷心冷的女人!

    晚間,阮酥才伺候懿德太后用過晚膳便有些坐不住了,懿德太后見她心神不寧,從她手中接過漱口的茶水,不動聲色地問。

    “玄洛明日要走了?”

    阮酥知道太后已經察覺她的心不在焉,乾脆欠身請求道。

    “聽說塞北氣候寒冷,風沙頗大,阿酥想爲師兄趕製一領御風的雀金裘...”

    懿德太后微笑,她似乎有些明白玄洛了,自寧黛死後,再沒有替玄洛親手縫衣制裳的人了,這孩子十年來日日與人勾心鬥角,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似乎已經忘了溫情爲何物,雖然阮酥或許並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但是起碼,她能讓他變得更像一個尋常人。

    “去吧!雀金裘費事,只怕你今夜很要耗些功夫了,缺什麼,只管和純貴要就是了。”

    阮酥前腳纔回到西嫿院,純貴後腳便送了上好的雀金羽和孔雀翎來,阮酥謝過,挑亮了燈,在腦中勾勒着玄洛修長的身量,仔細裁剪起來。

    雀金裘乃是藍冠紫金雀的羽毛混合孔雀翎織就而成,不僅能很好的抵禦風雪,而且輕薄華美,暗紫流光的色澤與玄洛十分相稱,但是因爲工藝高超,阮酥不放心別人來縫製,她的手很巧,時間雖緊,但若連夜趕製,應當能趕在玄洛出發前送過去。

    更深露重,隨伺的宮女都已頻頻打盹,阮酥乾脆遣她們去睡,她揉了揉酸澀的脖頸,手中針線交織如梭。

    “小姐.....”

    寶弦靈巧地推門進來,渾身帶着風露,阮酥派她在大理寺盯梢,此時回來必有要事稟報,她剛要開口,一眼看見阮酥手中活計,促狹笑道。

    “哎呀!這羽裘真好看,配我們大人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阮酥面上微紅,比起冬桃和寶笙,這丫頭當真是聒噪得很,她白了她一眼。

    “大理寺那邊可是有什麼異動?”

    寶弦這纔想起正事,四下看了看,湊近阮酥耳畔說了些什麼,跳動的燭火映在阮酥雙瞳中,閃閃發光。

    阮酥嘴角慢慢牽起。

    她果然沒有猜錯,祁澈那樣貪婪,怎會捨得銷燬那價值萬金的賬本,原來竟藏在那樣的地方,看來她在曾宓身上用的功夫始終沒有白費。

    “曾宓說,印墨寒也已派人潛入大理寺問她賬本的下落,她不說便是愧對於他,但爲了報答小姐,她願當堂舉證凌雪璇之死。”

    阮酥渾身血液沸騰起來,她點頭。

    “速去太子府,請太子一定要趕在印墨寒之前拿到賬本,那可是給祁澈致命一擊的匕首!”

    菜市附近,販賣雞鴨的張氏一家正在屋裏相擁着瑟瑟發抖,三更天時,突然來了一隊官兵大爺,徑直闖入他家裏的雞舍,張老頭嚇得趕緊吹熄了燈,捂住老伴的嘴躲在屋中動也不敢動。

    幾個衛兵在臭烘烘的乾草堆裏一陣摸索,終於找到深埋其中的賬本,連忙疾步奔過來交到羅虎手上,羅虎拍了拍灰,這才雙手奉給馬上的祁念。

    祁念接過來翻了翻,面上笑意越來越深。

    “祁澈,你當真胃口不小啊!不知道父皇看到這些,是否會和孤一般震驚?”

    他目光一冷。

    “羅虎,你速速進宮稟告父皇,就說孤已經找到了祁澈私營鹽礦的鐵證,明日便可在大理寺開堂會審。”

    羅虎領命,打馬而去,祁念這才調轉馬頭,悠然回府,行過兩條大街,迎面卻見印墨寒白衣藍裘打馬而來,身後只跟了一輛馬車,隨從數人,他在祁念面前勒住馬,卻並不下馬行禮,只拱手欠了欠身。

    “臣見過太子殿下。”

    祁念掂了掂手上的賬本,目光刀鋒一般銳利。

    “印卿來晚一步,賬本已在孤的手上,若是想強奪,你帶這麼幾個人,只怕有些困難吧?”

    印墨寒目光掃過他手中的賬本,淺淺一笑。

    “殿下誤會了,以下犯上,乃是大罪,臣不敢逾越,臣此來……乃是爲了完璧歸趙。”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