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51 處心積慮
    說笑了一會,穆皇后又命人捧上幾大盤福橘“洞庭紅”來給衆人喫,那橘子甘甜如蜜,產量甚少,又不易存運,即便是進貢宮中的也數量不多,穆皇后一次命人捧上那麼多來,倒不愧爲後宮之主,大氣不藏私。

    阮酥作爲臣下之女,與衆妃嬪同坐自然有些不妥,她便站在饒嬪身後,親自洗手剝開橘子給饒嬪,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自是有刺可挑。

    “饒嬪姐姐好大的排場!聽說這位阮女史入宮乃是專程侍奉太后的,如今太后不在場,自然以皇后娘娘爲尊,阮女史只顧着孝順饒嬪姐姐,該不是沒把皇后娘娘放在眼裏吧?”

    那說話人是一名極美的女子,眼彎如月,面潤桃花,身段窈窕若拂柳,儀態萬千,即便在佳麗如雲的後宮之中,也是異常打眼,但阮酥在人羣中一眼見到她,卻並不是這個緣由,着實因爲,她的面相十分眼熟,阮酥見她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又生得容色出衆,便猜到她是近幾個月深得嘉靖帝寵愛的姚綠水。

    這姚綠水乃是陳家一名舞姬,陳妃回家省親時她當庭獻藝,被其一眼相中帶進宮中,姚綠水除了姿容絕妙,還身輕如燕,能跳一種金盤舞,據說陳妃曾命內侍捧了金盤,姚綠水雙足置於其上,能連續旋轉三十圈不落地,且和後宮諸位循規蹈矩的娘娘不同,這色藝雙絕的年輕姑娘,如同一朵新鮮水靈的芙蓉花,馬上吸引了嘉靖帝,日日和她如漆似膠,整個人竟容光煥發,年輕了好幾歲。

    姚綠水進宮不到三月,便從一個小小的答應連跳幾級,被封爲了姚嬪,這對一向很有分寸的嘉靖帝來說,簡直是史無前例的,不止如此,嘉靖帝還特地將莞香居改名綠水閣賜予了她,在水邊修建了一個金蓮臺專門供她跳舞。

    而相對應的,饒嬪捧上位的紅常在卻失了寵,難怪饒嬪讓懷有身孕的她下跪捶腿,一個出身低賤的舞姬,三月時間就和自己平起平坐,想來饒嬪心內也是氣不過吧?

    阮酥垂目,果然見饒嬪撫摸左手金鐲的手下意識收緊,她冷冷地挑眉道。

    “姚嬪,你進宮也有三月了,難道不知阮酥乃本宮義女?即便我們母女二人有逾越之處,皇后娘娘尚且沒有發話,哪裏輪得到你越俎代庖?本宮勸你,春風得意也該安守本分,可不要忘了形。”

    穆皇后坐鎮後宮,一向以和爲貴,和饒嬪關係又不錯,當然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挑撥的,她內心十分不喜歡這個陳妃引薦的姚綠水,便沉吟一聲道。

    “好了,姚嬪,正如饒嬪所說,阮酥和她乃結義母女,於情於理也該隨侍身旁,且她對本宮也是極爲恭敬的,你就不要再說些引人不快的話了。”

    姚綠水冷笑應了一聲,眼珠子卻定在阮酥身上上下打量,阮酥仔細回望着她,終於恍然覺過來那眼熟的感覺來自何處了,姚綠水的五官,特別是眼睛和嘴脣,生得似乎有些像文錦,或者說像玄洛更加貼切,正這麼想着,果然聽見周遭低聲竊笑。

    “描濃了眉峯,點了脣似乎更像了,還刻意日日穿紫衣,也不知是要模仿誰?”

    “姐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陳妃得寵那麼多年了,皇上的心思,沒人比她瞭解,要說這姚綠水如何美,我看也不盡然,爲何陳妃一眼就選中了她?嘖嘖,我只不過沒想到,那人殘暴如斯,以色侍君的傳聞竟是真的。”

    阮酥心中一沉,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聽不得任何人詆譭玄洛,她眉心才一蹙起,那姚綠水又當着衆人道。

    “聽說阮女史繡工卓絕,既然你對各位娘娘都那麼有心,那麼本宮要你替本宮繡一雙舞鞋,想必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阮酥看着這個美豔動人的姚綠水,心中有幾分鄙夷,白讓她長了一張形似那人的聰明臉蛋,可是腦子卻是不那麼好使,她太年輕了,根本不諳深宮中的生存之道,她想學陳妃氣勢壓人,卻不知陳妃的囂張背後自有龐大的家族勢力撐腰,而她只是一個卑微的舞姬,佔着聖寵得意一時,鋒芒太露,有朝一日失寵,只怕下場會悽慘無比。

    阮酥憐憫地看着姚綠水,微微一笑。

    “阮酥繡工粗陋,承蒙娘娘不嫌棄,阮酥亦不敢推辭。”

    姚綠水得意極了,太后身邊的紅人又如何,始終是個臣下之女,虧陳妃還表現得十分忌憚她,若她知道阮酥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定會對她刮目相看,她繼而得寸進尺地道。

    “我這舞鞋呢,是專程用來跳金盤舞的,繡工必須精妙絕倫,繡好之後,用珍珠將繡花

    全數勾描起來,且足尖處要墊寸許厚棉,你明白了嗎?”

    衆妃嬪都不由皺眉,既然要點綴那麼多珍珠,叫人繡花豈不是浪費功夫,這個姚綠水,分明就是和陳妃同氣連枝,故意壓人,穆皇后亦非常不喜她這做派,但她一向秉持中庸,特別不會輕易去開罪嘉靖帝喜歡的人,眼波流轉,想看看阮酥如何反應,倒是饒嬪怒氣涌上,剛要發作,卻見阮酥對她輕輕搖頭,繼而答應姚綠水。

    “娘娘的要求,臣女記下了。”

    阮酥如此乖覺,姚綠水便也沒了藉故發揮的餘地,氣氛重新恢復平靜,衆人正剝橘子,只聽宮女通傳,說是太子前來請安,阮酥一聽便知道他是爲白秋婉的事而來了,果不其然,祁念入內後,先是行禮問安,和穆皇后扯了些日常起居的話,便按耐不住進入正題。

    “聽說早間母后宣白良媛入宮問話,怎麼不見她人?兒臣今日正事辦完了,正好要回府中,若母后的話問完了,不如由兒臣順道帶她回去罷,省得麻煩。”

    穆皇后雙眉微微皺起,祁念多次因白秋婉壞事,已是讓她格外震怒,這次將白秋婉帶進宮,本來想悄悄處置了她,但想到兒子對其用情至深,又怕祁念反應過大,傷害母子感情,一時猶豫起來,如今祁念不提還好,看他那滿面掩飾不住的擔心模樣,穆皇后的火氣再次被勾了上來。

    “本宮近日時常頭痛,昨夜又夢到兇星隕落,砸入本宮寢宮,今日佛前佔了吉凶,又問過廣雲子,說這是哀家今年有劫,須得兒媳中屬兔者進宮誦經祈福方能化解,太子若還關心本宮這個孃親,便委屈白良媛一段日子又有何難?”

    一向和顏悅色的皇后,難得這般色厲內荏,而且理由還讓人無法駁回,祁念知道要人無望,不敢惹怒穆皇后,只得應下告退。

    衆妃嬪見穆皇后心情不佳,面色難看,都不敢繼續逗留,都先後藉故告退,阮酥正要和饒嬪一同退下,卻被穆皇后叫住。

    “阮酥,本宮有一幅孔雀開屏圖不甚勾了絲,你留下幫本宮修補修補。”

    等寢宮內只剩阮酥一人,穆皇后方招手叫阮酥走近,親切地微笑道。

    “阮酥,本宮藉故留下你所爲何事,想必你該知道?”

    阮酥扶持祁念時,穆皇后爲了避嫌,在宮中甚少和阮酥接觸,如今眼看要少了一個助力,她又替兒子擔心起來,縱然有心拉攏,方纔姚綠水刁難時,卻也沒有替她擋下。

    穆皇后和祁念母子兩人,性格可真是頗有相似之處,謙遜親和,似乎對臣下都很善待,但倘若你的安危與他們的利益衝突時,他們也絕不會伸出援手,雖不像陳妃那樣狠毒,但一樣都是薄情寡義,懂得權衡利弊的人!這樣看來,祁念能如此對白秋婉,也真算是出乎意料了。

    阮酥垂首。

    “恕臣女愚鈍。”

    穆皇后收起笑容,不高興地道。

    “你也不必和本宮裝聾作啞,你當初在太子選妃時那些助白秋婉上位的手段可一點也不愚鈍,至於後來救下牢獄中的白秋婉,併成功將她安插進太子府中的事蹟,更是令本宮佩服。”

    穆皇后的話,倒讓阮酥吃了一驚,太子選妃時對白秋婉的幫助,她自以爲不着痕跡,沒想到全都沒有逃過穆皇后的眼睛,更遑論白秋婉父親的事,她從未出面,一切都是假印墨寒之手解決的,穆皇后也不知是怎麼查出的。

    明人不說暗話,阮酥跪地。

    “皇后娘娘,白秋婉與我有姐妹之情誼,我希望她好自是情理之中,何況她性情淳樸,與世無爭,留在太子身邊,不過是一朵解語花,絕非阮酥包藏禍心,想要設計殿下,安插一說,倒是冤枉阮酥了。”

    穆皇后擡手示意她起來。

    “你不必緊張,以白秋婉那般愚蠢無用,你就算真要圖謀什麼,她也只會壞事而已,本宮相信你不會害念兒,只是白秋婉這個人着實已成大患,繼續留在念兒身邊,總有一天要被人利用,本宮不想留着她,你怎麼看?”

    阮酥沉吟一瞬,答道。

    “臣女以爲不然,白秋婉兩次成爲太子軟肋,太子用情至深固然有原因,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爲太子府中出了奸細,裏應外合,才讓對手有機可乘,臣女認爲,若是殺了白秋婉,只會讓娘娘與太子母子離心,正中對手下懷,而太子府中隱患仍在,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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