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286 詭魅陰雲
    這一夜,阮酥可算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而那邊廂,祁澈卻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沒有母族做靠山的他,失去了陳家這個最強大的盟友,相當於被砍斷了雙足,在今後的儲君之爭中將會舉步維艱,他內心的暴虐全數暴露出來,彬彬有禮的假面再也維持不住,當印墨寒深夜前來拜訪時,瞥了眼鼻青臉腫嘴角流血的侍姬,便明白祁澈此刻已經焦躁到了極點。

    “你來了。”

    祁澈頹敗地坐在椅上,看也沒看印墨寒一眼,不斷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內心的洶涌,他想對印墨寒發泄怒意,但若不是印墨寒趕在嘉靖帝徹查之前銷燬了他與私礦的聯繫,或許現在,他也不能繼續坐在王府上,所以他還是忍住了。

    “陳妃那個行爲不檢的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活活將本王的一番心血全都毀了!連帶陳家也沒了,沒了……”

    印墨寒撿起砸在地上的紫檀文玩,輕輕擱在案上,面目很是平靜。

    “不是陳妃行爲不檢,宮中的妃嬪,又有誰背景完全乾淨?她不過是覆滅陳家的一個突破口,設局的人將這個套做得環環相扣,鐵證如山,讓陛下不得不信,把她和陳家一起連根拔除……”

    祁澈懊喪地捶着桌面。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陳妃和陳家那些事,連你我都不知情,怎麼祁念竟有本事挖出來?在一朝之間便改變了局面,讓你我功虧一簣!”

    印墨寒沒有回答,他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但他此時不想讓祁澈知道。

    “殿下,盟友沒了,可以再找,現在與其惋惜,不如儘快摘除和陳家的干係纔是要緊,否則那幕後之人恐怕會趁勝追擊,將劍鋒指向你我,還有……玄洛失蹤這麼久沒有出現,着實讓人不安,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絕非坐以待斃之人,京城之變,陳家滅門,恐怕也有他暗中推助,現在塵埃落定,他卻依舊不肯現身,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提起玄洛,祁澈背脊一寒,他突然清醒過來,有些怨恨地看着印墨寒。

    “也不用模糊視線了,你當本王不知道嗎?阮酥前腳進宮面見太后,姚綠水後腳便攛掇父皇前往寧家別苑,天下竟會有那麼巧的事?若是一開始便聽本王的,將她毒殺在大理寺天牢內,做出畏罪自裁的假象,父皇也不會在意,而你卻一意孤行,不肯傷她分毫,現在好了,那女人的毒牙都咬住本王脖子了,你卻還對她心存憐惜,怕本王報復她?”

    印墨寒不語,因爲祁澈說得不錯,祁念根本不足爲懼,阮酥纔是幕後的操盤手。對敵人仁慈,便是自尋死路,何況她是那樣可怕的敵人,一着不慎連自己的命或許都會搭在她手裏,這一次,若是在大理寺牢房中便除掉阮酥,這局面不會有翻盤的機會。

    “你聽着,本王這次不會再顧及你的面子,無論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除掉阮酥!”

    太子府中,祁念專程在府中湖心亭備下酒宴邀請阮酥,這次一舉除去了陳妃和陳家兩大眼中釘,他與穆皇后母子的地位可謂更加固若金湯,也讓他再次對阮酥刮目相看,之前的種種芥蒂彷彿都煙消雲散,他打聽了阮酥的喜好,一百五十多道菜式全是阮酥喜好的口味,甚至千里迢迢從各地尋了反季節的水果討好阮酥。

    阮酥卻顯得心不在焉。

    “殿下,陛下的御膳爲一餐一百二十道菜,您這頓飯已經超出了這個制式,恐怕不妥,雖說我們此次姑且得勝,但五皇子必然還會在暗中緊盯,藉機反撲,您萬萬不可讓他逮到絲毫破綻。”

    祁念朝她舉了舉杯,微微笑道。

    “無妨,這頓宴席是孤交代羅虎親自準備的,沒有外人知道,何況這湖心亭又只有你我二人,阿酥不必拘束,來,嘗一嘗這道清蒸河豚,這是去年春天江南流花河岸捕上來的頭一批鮮魚,一直控制水溫精心護養,送到京城時卻只餘一尾存活,有價無市的東西,孤連父皇都不曾進獻。”

    阮酥有些不自在,今天她之所以肯赴宴,其實也是想來看看白秋婉,可是祁念卻說白秋婉身體不適不能前來作陪,這讓阮酥不由起了疑心,對於祁唸的殷勤她只做不見,垂眸抿了口酒道。

    “殿下費心,只是師兄尚無消息,阮酥實在食不下咽,不知此前央殿下追尋師兄下落的事……”

    祁念笑意略有僵硬,但他也明白,對於阮酥有些事不能硬來,他哈哈一笑。

    “阿酥與玄洛真是兄妹情深!”

    祁唸對於二人關係的定義,讓阮酥不太舒服,玄洛想娶她的事京城幾乎人人都有耳聞,祁念此時故意裝傻讓阮酥敲響警鐘,但礙於玄洛的特殊身份,也不好多加解釋。

      “陳家有今天,阿酥的出謀劃策固然至關重要,但最終讓陳家無法翻身的那些鐵證,卻不是短時間內能蒐羅出來的,若非多虧了另一股力量,只怕陳家一時還難以倒臺。”

    阮酥眉頭一跳。

    “殿下是說,有人暗助殿下扳倒陳家?”

    祁念還未回答,阮酥臉上便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喜色,是了,雖然自己是出主意的人,但是很多事情,她都是藉助祁唸的手來實現的,當時她還曾擔心,祁念無法制造出充足的證據指正陳家,以及陸進恆匪夷所思的死……如果是那個人的話……

    沒錯,他一定已經回來了!

    想到這裏,阮酥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對祁念福了福。

    “多謝殿下款待,太后那裏還等着阮酥陪侍,恕阮酥不便久留,先行告辭了。”

    祁念笑盈盈地起身送客,卻在目送阮酥遠去之後,緊緊握住了白玉酒盞,那纖細婀娜的身影映在他瞳仁裏,幾乎燒起火焰來。

    他耳邊再次響起穆皇后的話。

    “阮酥此女,七竅玲瓏,機敏無雙,今日她有本事除掉陳家,來日便能除掉你,絕不可讓她成爲你的敵人,自古夫爲妻綱,你只有將她收入自己囊中,才能真正駕馭她、控制她,讓她對你全心全意,反之,若是讓玄洛娶了她,以他這般立場不明,將來若是倒戈則後患無窮。”

    祁念並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念頭,他內心對阮酥的征服欲其實從未磨滅,作爲儲君,他遲早君臨天下,就算鍾情白秋婉,三宮六院也是不可避免,他是個高傲的男人,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會生出扭曲的佔有慾,儘管這不一定是愛。

    穆皇后的話,只是讓他產生了危機意識,但阮酥冷淡的態度,不斷拒絕迴避卻讓他這沉寂已久的這個念頭熊熊燃燒起來,他不能忍受自己在她眼中,甚至還比不上一個閹人!

    本來今日,祁念已經打定主意要告訴她,若是她願意一直輔佐他,將來他登上大位後,可以讓她成爲皇后,畢竟清平他已不敢信任,而白秋婉那般柔弱,即便將她置於高位,她也鎮不住後宮,但換成阮酥則不然,她一定可以成爲他最有力的後盾,還可以保護白秋婉免受其他妃嬪的迫害,再合適不過。

    可是阮酥,卻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

    祁念拿過對面那隻白玉盞在手中晃了晃,仰頭將阮酥喝剩的半杯殘酒一飲而盡,餘香猶在,帶着冰冷滑入肺腑。

    祁念不知道的是,和他同時目送阮酥離開湖心亭的,還有遠處的迴廊上一雙陰狠的妙目,清平攏了攏斗篷,偏頭對執墨道。

    “速去告訴五殿下,那會武的婢女不在她身側,正是最佳動手時機。”

    阮酥坐在轎中,一顆心惴惴不安,有一件事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既然玄洛已經回到京城,爲何遲遲不出來相見,難道他不知道她很擔心他麼?就算是怕打草驚蛇而不能露面,總可以派人報個平安吧?她又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

    阮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以至於轎子悄悄偏離了正街,轉進暗巷她都沒有發覺,直到轎子突然停下,阮酥才猛然回神,她掀開轎簾一角,一棵陰森的歪脖子老槐樹撞見眼中,阮酥驀然感到不對,特別今日寶弦還不在身邊,雖然她安排了一名皇城司的高手跟着她……視線裏沒有看到那人,阮酥心中一沉。

    “小姐不必找了,那閹人固然厲害,也已經被我等處決。”

    轎伕的聲音徒然變得陌生,他們轉過臉,眼睛裏的厲芒畢現,阮酥馬上明白,她原本帶來的那四個轎伕,恐怕在她待在太子府期間,已經被取而代之。

    阮酥當然明白是誰要她死,易容成她身邊的轎伕,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看來這一場謀殺,祁澈策劃得非常周全,只怕其中還有清平的協助吧?

    這幾個人一看便知是訓練得如機器般堅定不移的死士,與她沒有利益糾葛,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動的,這裏是背陰的暗巷,很少有人經過,阮酥暗中攥緊了拳頭,腦子飛速轉動,思考脫身的辦法……

    眼見他們緩緩自腰間抽出長刀,阮酥下意識摸向轎子暗層,那裏放着寶弦給她的防身之物,一把小巧的連珠弩,寶弦教過她如何使用,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

    阮酥正要抽出連珠弩,擡眼卻見牆頭上翻下幾道黑衣身影,擋下阮酥面前的長刀,迅速和祁澈的死士纏鬥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祁唸的人?

    阮酥還來不及思考,一隻手便將她從轎中拽出,沉聲道。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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