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344 匙中機關
    阮酥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似乎再和印墨寒多費脣舌也是枉然,她看着窗外奼紫嫣紅開遍,心情卻十分沉重。

    祁念一死,即便還有餘黨潛藏在朝中,也已經不成氣候,對於嘉靖帝來說,皇城司存在的必要便大不如前了,加之祁澈的歸來,會不會讓京城勢力重新洗牌?

    縱然心焦不已,但阮酥還是沒有表露出半分,每日依舊散步、賞花、看書、刺繡,印墨寒不在時,便與輕霜、淡雨姐妹倆閒聊打發時間,她深諳輕霜淡雨的脾性,又見多識廣,從江湖軼聞到異國奇譚,似乎無所不知,且從不過問敏感之事,甚至姐妹倆無心提及時,她都會主動避過,很快便博得了兩人好感,覺得與她聊天極爲愉悅,心防也不似初時那樣重了,只是在印墨寒面前,依舊恪守分寸,謹言慎行。

    這一日,阮酥利用等藥放涼之際,隨手解了一局九連環,她心靈手巧,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將繁瑣的環柄全數解開,輕霜淡雨都不由交口稱讚,阮酥滿不在乎地笑道。

    “這沒什麼,若說起破解機關,我也算個行家了,玲瓏閣的首飾之所以能在京中獨佔鰲頭,除了樣式新穎用料講究外,還有個小祕密,便是每隻簪中都暗藏機括,可以隨意改變形態,是以當初纔有人誣陷我在簪中藏信,通敵叛國,其實還是低估了我,就算是麟鳳堂裏的那些機關,我也能輕易破解,若真有心在簪中藏祕,又怎會被別人發現呢?”

    說完,她淡淡一笑,丟開九連環,假裝沒有發現兩個女孩眼中閃現的異樣波瀾,擡起藥輕輕藥湯呷了一口。

    “夫人當真能夠破解麟鳳堂的機關?”

    見二人表情嚴肅中略帶一絲激動,阮酥似很意外,失笑道。

    “怎麼你們好似不信?麟鳳堂的機關雖然精妙,但也不是什麼辦不到的大事,這些年來,不是有很多人都破解過嗎?”

    二女對視一眼,表情十分複雜。

    麟鳳堂是京中一家有名的拍賣行,除了用於拍賣的珍寶外,還收集了許多來歷不明的器物,但這些東西卻是不賣的,若有人看上其中一樣,麟鳳堂便會給你一個活動的銅匙,任你擺弄一夜,若還回去時剛巧能打開裝着寶物的機關,那麼你便可帶走那件寶物。

    除了印墨寒以外,沒有人知道,輕霜淡雨的父親,曾是世上有名的鑄劍師,他耗費畢生精力的遺作名劍赤霞,便輾轉被麟鳳堂所得,輕霜、淡雨爲了取回父親遺物,不知多少次將銅匙取回來研究,都沒能破解其中奧妙,她們甚至費盡心思去求教那些曾經破解機關的人,奇怪的是,從朝廷官員到江湖俠客,全都將她們拒之門外,只說無能爲力。

    可是面前這個女子卻說她能夠做到,若是她所言非虛,那麼就意味着……見淡雨雙拳緊握,一句話呼之欲出,輕霜卻咬牙拉了她一把,用脣術道。

    “小心有詐,公子交待過,夫人絕非尋常女子!”

    淡雨看着垂眸平靜喝藥,似乎什麼也不知道的阮酥,激動地反握住輕霜的手。

    “大姐放心,我不是背信棄義之人,若她真有心以此要挾,我們絕不背叛公子便是了!”

    說畢,她上前一步,有些忐忑地問。

    “若是我們將麟鳳堂的銅匙帶來,夫人願意一試嗎?”

    阮酥擡頭,十分意外地問。

    “怎麼,莫非麟鳳堂中也有你們倆想要的東西嗎?”

    見兩人沉默不語,阮酥笑盈盈地道。

    “看來是我不便過問的東西,橫豎是打發時間,我自然可以試試,只是私相授受,被你們殿下知道了恐怕不妥,還是罷了。”

    見她婉拒,淡雨急了,連忙道。

    “這等小事,無需驚動殿下,只是……要請夫人解開機關,不知需要什麼代價?”

    姐妹倆警惕地看着阮酥,生怕她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來。

    阮酥卻只是無辜地眨着眼睛,笑着搖頭道。

    “舉手之勞而已,還需要什麼代價嗎?莫非在你們眼中,我便是如此惟利是圖之人?”

    兩人頓時鬆了口氣,雖然有點對不起阮酥,但是她們忠於印墨寒,內心已經打定主意,即便事後阮酥有事相求,她們也會狠心拒絕。

    兩人閉門出去後,阮酥平和的眸子突然放出奇異的光彩。

    在印墨寒眼皮子底下,她本不該這麼早就對那兩個丫頭下手,何況……麟鳳堂究竟是不是如她推測的那樣,尚且還言之過早,可玄洛那邊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她也只得鋌而走險了。

    一年未歸,祁澈府中無人打理,紗帳積灰,花草亂長,屋檐下甚至都結了不少蛛絲,他負手站在花園中看下人修整府邸,雙眼中添了一絲精悍狠厲,誅殺手足,在嘉靖帝面前毒辣本性,本不是一着好棋,可是南疆風水惡劣,挺過一場大病的祁澈,發誓絕不能在這荒野

    上度過餘生,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也要回到能夠讓他大展宏圖的地方。

    “姑蘇有美酒,名曰梅上霜,玄洛特來相邀殿下一醉方休。”

    溫雅含笑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祁澈慢慢轉過身來,看着自遊廊上走下的那個紫袍男子,脣角扯出一抹嗤笑。

    “這是吹的什麼風,沒記錯的話,當初將本殿下趕出京城的,便是玄大人吧?如今本殿下即便回來了,也並不得聖心,且不論御前那位新貴,就連三哥和六弟也不如,又哪裏值得玄大人如此上心?”

    玄洛豈會聽不出祁澈語氣裏的諷刺,當初他在嘉靖帝面前的進言,可謂壓垮祁澈的最後一根稻草,明明結下這麼大的樑子,他還敢主動招惹,當然並非自討沒趣。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名利場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玄洛一向只欣賞強者,殿下縱容一時失意,卻有足夠的手段和決心,這一點,是三殿下和六殿下所不能企及的,啊!是玄洛忘了,如今眼前的纔是六殿下,該稱其爲七殿下才對。”

    祁澈面色一僵,玄洛這麼說無非是在提醒他,若還對那個位置抱有幻想,解決印墨寒這個最大的絆腳石纔是正事,而不是同他計較那些過往,果然是隻狐狸!

    其實像祁澈這種惟利是圖的人,根本就不會因爲往昔的過節放棄對他有利的東西,若是從前,能得到玄洛相助,他是求之不得的,可惜啊,如今局勢不同了,有更大的誘惑擺在他面前。

    “本殿下還要進宮,九卿大人的酒,只怕沒有口福喝了,祝玉,送客!”

    玄洛從祁澈府中出來,頡英忙拉開車簾,玄洛躍身而上,他便忍不住問。

    “大人,祁澈那邊……”

    玄洛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我原本以爲能夠拉攏他,但看樣子,印墨寒一定開出了更好的條件。”

    頡英不由有些詫異。

    “祁澈這個人,比誰都想當皇帝,除非印墨寒願意將皇位拱手相讓,否則屬下看不出以他們如今的立場,還有什麼合作的可能!”

    玄洛冷笑了一下。

    “就算印墨寒無心涉足那個位置,真的做出這種承諾,祁澈就會相信?他又不是傻子,沒有實打實的好處,祁澈是絕無可能幫他的,只是,那到底是什麼呢……”

    見他陷入沉思,頡英突然也想起了什麼,連忙自腰間取出一把銅匙,雙手奉上。

    “這是麟鳳堂送過來的,劍靈匠的兩個女兒似乎還對赤霞不死心,又去求了一次鑰匙,龍堂主本來只想敷衍她們一下,卻沒想到,送回的銅匙中,竟然有信。”

    玄洛眸光一聚,連忙接過輕輕按下,銅匙上的機括便彈了開來,他抽出裏頭靜靜躺着的紙卷,阮酥娟秀的筆跡再熟悉不過,讓他心中一蕩。

    誰能料到,麟鳳堂的堂主雖然姓龍,但背後的東家卻是玄洛,破解機關可得寶物的規矩,表面上是堂主的癖好,其實是玄洛用來控制別人幫他辦事的一個小把戲,人總有軟肋,那些所謂的寶物,便是各種軟肋,有的是朝中官員的罪證,有的是意義非凡的遺物。玄洛一旦需要別人爲他辦事,便會通過麟鳳堂找到被他拿住把柄的人,將銅匙交到對方手上,若是對方答應,並立下契約血印,放回銅匙,事成之後,麟鳳堂便會以解開機關爲由,把裝着對方把柄的“寶物盒”物歸原主。

    那一對姐妹,他原本有些興趣,想像寶弦寶笙一樣收於麾下培養,故而命人弄來赤霞,沒想到卻被印墨寒搶先一步,看那兩人對印墨寒忠心不二,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因此輕霜、淡雨根本就不知道銅匙中所謂的玄機。

    此前立場相悖,玄洛未對阮酥透露過麟鳳堂的祕密,她又是怎麼猜到的呢?

    玄洛飛快地看完那封信,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有無限的暖意浮上。

    身陷囚籠,卻還想盡辦法爲他出謀劃策,他的酥兒啊……真是……

    “大人,這裏頭是?”

    見玄洛面上溫柔得有些詭異,頡英不大習慣,不解地咳了一聲,玄洛回神,輕輕一笑。

    “把赤霞給她們吧!”

    頡英意外。

    “爲什麼?那兩個女子,是印墨寒的人。”

    玄洛將那紙卷遞給他,頡英也是認得阮酥字跡的,反應了半晌,似乎悟出了什麼,驚訝道。

    “是阮小姐?”

    難怪玄洛露出那樣的表情,頡英縱容不解風情,也明白了一二,但他的心思始終停留在這封信的內容裏。

    除了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讓玄洛放心之外,阮酥還在信裏告訴了他一件事,若她所言非虛,那便意味着,或許可以扭轉祁念死後,皇城司進退兩難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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