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346 不可不除
    印墨寒慢慢走在御花園中,方纔那番話是第一次從凌亂的念想化作語言,每一句說出口後,他腦中的信念便越發堅定,眼前不斷浮現阮酥的模樣,她微笑的樣子,她含恨的樣子,她流淚的樣子,印墨寒輕輕嘆了口氣,擡眼間亭臺樓閣,湖光山色,似乎都在一霎之間變得溫柔,幾乎沒有注意到自浮碧橋上走下來的清平。

    “印墨寒……”

    直到她咬牙切齒地在背後叫了他一聲,他纔回過身來,臉色已經恢復疏離冷淡。

    “原來是清平郡主。”

    清平十指緊握,一步一印走到他面前。

    “我想知道,祁澈爲什麼會突然求娶於我?是不是你在背後鼓動的?“

    印墨寒沒有否認,他垂頭看着她,微微一笑。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六王不是一向對郡主心悅久矣嗎?如今郡主恢復自由之身,男婚女嫁乃是常事,又或者郡主不喜歡他,也可以拒絕這門婚事,爲何前來質問我?”

    清平的嘴脣都在顫抖,印墨寒卻依舊是那幅風輕雲淡的模樣,漠不關心,滿不在意。

    “你當我不知道祁澈是什麼人?我如今容貌貞潔盡毀,他怎麼多看一眼?除非,是你將淮陽王府的祕密告訴了他! “

    印墨寒不語,清平已經可以肯定真相就是如此,她失控地抓住他的衣襟,含淚詰問。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明明知道我心裏的人是你!我掙扎着從煉獄爬出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你爲什麼要把我推給別人!難道爲了阮酥那個狠毒的賤人,你連淮陽王府這樣的助力都不想要了嗎?”

    印墨寒收起笑意,冷淡地注視着她。

    “可你也沒有拒絕不是嗎?淮陽王府只扶持真龍天子,所以在郡主眼中,所謂深情又怎麼比得過對鳳印的念想?祁澈也是一樣,你們一個執着於皇位,一個執着於後位,相輔相成,正是天生一對。”

    說罷,他將她的手拉開,撫平衣服上的摺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留下眼淚連連的清平,喃喃低語。

    “印墨寒,你一定會後悔你的選擇,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你的選擇!”

    印墨寒回到小院,默默站在阮酥窗外,猶豫了半晌,才推門而入,只見輕霜、淡雨正撫弄着一把長劍,面色歡喜,而目光所及之處,卻沒有發現阮酥的身影,印墨寒臉色登時如同着了一層冰,厲聲質問。

    “夫人呢?”

    輕霜、淡雨嚇了一跳,連忙將赤霞藏於身後,躬身行禮。

    “今日是老夫人忌辰,夫人在廚房煮麪,我們原本想要幫忙的,但夫人說,拿刀殺人的手做出來的東西,戾氣太重,不能奉給老夫人,便將我們趕出來了……”

    得到赤霞,兩個丫頭又是欣慰又是感動,對於阮酥這個小小的要求便點頭應允了,橫豎這小院看似平凡,外頭卻有重兵把守,裏面也蟄伏着高手,阮酥挺着個肚子,如何能跑得掉,但看印墨寒這般嚴峻的神色,倒讓兩人嚇了一跳。

    印墨寒心上瀰漫着一股難言的情緒,蔣氏的忌辰,沒想到阮酥竟還記得,他緩和了神色,瞟過二人身後露出的紅色劍穗,輕描淡寫地道。

    “你們解開了麟鳳堂的銅匙?”

    兩個丫頭徒然變色,連忙點頭稱是,印墨寒搖頭冷笑,輕霜、淡雨也曾將那銅匙拿來請他研究,他一看便明,那所謂的機括不過是個障眼法,真正的玄機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當時他沒有說破,想給二人留個念想,如今她們既得赤霞,想必是做了某些交易吧?而這交易和阮酥有沒有關係,至少今天,他不想追究。

    印墨寒悄無聲息地走到小廚房,注視着裏頭阮酥蹣跚的身影,她腹部高高隆起,行動都顯得有些喫力,但還是躬身專注地切着小蔥,身邊的白瓷碗中,盛着切好的牛肉、芹菜以及一些配料,印墨寒一看便知,這是他最喜歡的柳州牛肉麪。

    在那麼多的偶然之後,對於阮酥的行爲,他已經絲毫不覺得詫異,他慢慢走了進去,握住阮酥持刀的手,輕聲道。

    “我來吧!”

    阮酥似嚇了一跳,本能地持刀退了一步,刀刃不小心劃過印墨寒指尖,一串血珠落在砧板上,她蹙起眉頭看着他。

    “你怎麼回來了?”

    聽說今天是饒皇后正是受封的日子,嘉靖帝在後宮辦了盛宴,無論如何,即將認饒皇后爲母的印墨寒都不該缺席。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阮酥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句一筆帶過的話語背後,必然有嘉靖帝和饒皇后的各種不快,可是那些東西,又怎麼比得上印墨寒對蔣氏的感情。

    阮酥從袖袋中取出一方潔白手帕遞給印墨寒。

    “包紮一下吧!這碗壽麪裏,不該有你的血。”

    印墨寒點頭接過,儘管阮酥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但是隻是遞來一方手帕,已經足夠讓他心中溢滿溫暖。

    阮酥沒有再看他一眼,她喫力地擡起砧板想要清洗上頭的血跡,包好手指的印墨寒卻搶先一步接過

    “我來幫你。”

    他舀起一瓢水將砧板沖洗乾淨,又很自然地坐到竈臺後,拾起木柴生火,阮酥望着他,忽然有些恍惚,這一幕彷彿回到了多年前,他們兩人尚且艱難的日子,爲了節省開支,她不曾僱一個下人,一個人小心地操持着家務,印墨寒下朝之後,便會替她打下手,此前他曾說過“君子遠庖廚”,那隻從來只會拿筆的手,笨拙地劈柴、摘菜,卻好似樂在其中。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當初情深義重的心上人,轉眼便能絕情到這種地步?

    阮酥突然顫聲詰問。

    “印墨寒,你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對我?”

    阮酥自己也沒發現,目中不知何時醞了一層淚光,與往昔幸福點滴重疊的畫面,讓她幾乎懷疑,那血肉模糊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發生過?抑或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印墨寒渾身一僵,火光映着他的臉龐,阮酥的影子在他瞳仁裏跳動,他不由起身走到阮酥面前,將她攬入懷中,聲音激動得有些發飄。

    “酥兒,那些都是夢,永遠不會發生,永遠不會,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嗎?”

    阮酥睜大雙眼,雙手顫抖着想要撫上他的後背,卻又猛然放下,她眨眨眼睛,讓淚珠迅速落盡,方伸手將他推開,冷靜無比地提醒道。

    “你失態了,印墨寒。”

    印墨寒雙眼中燃起的火光一瞬熄滅,他淡淡笑了笑。

    “對不起。”

    阮酥點點頭,轉身繼續切菜,印墨寒也坐回去繼續生火,雖然默默無言地繼續着手上的事,他的內心此時卻是無比肯定了,他和阮酥之間,註定有這段解不開的孽緣,若說有什麼變數,那便是橫插一腳的玄洛,他一定要讓命運回到正軌,讓本該屬於他的阮酥回到他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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