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毒秀 >357 初見吾兒
    印墨寒匆匆趕到玲瓏閣,輕霜中迷藥的事,很快便傳到了他的耳中,聞訊趕來,他飛奔上二樓,卻見阮酥正在窗邊做着繡品,不由鬆了口氣。

    還好,她還在,並沒有就此跟着玄洛遠走高飛。

    “你來了。”

    阮酥擡頭看着呼吸急促的印墨寒,綻開淡淡笑意,這笑容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既沒有嘲諷,也沒有憐憫,而是溫暖且善意的。

    “我讓人煮了安神湯,要喝些麼?”

    阮酥放下繡棚站了起來,走向一旁的紅泥小火爐,揭開煨在火上的砂鍋,見她步子緩慢,印墨寒回神,趕緊幾步上前搶先從她手中接過碗。

    “我來。”

    阮酥怔了怔,只得順勢在桌前坐下,看着兩碗冒着熱氣的湯水擱在桌上,她咬着下脣對印墨寒補充道。

    “我沒有下毒。”

    她神情有些難堪,帶着微微的不安,印墨寒知她誤會了什麼,不由失笑道。

    “我知道,只是你還在坐月子,不宜勞動。”

    阮酥面頰微紅,這些生產坐月子的婦人瑣事,乍從印墨寒一個男人口中說出來,感覺有些怪異。

    從前,她曾多麼渴望孕育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每每幻想着印墨寒初爲人父,笨拙溫柔的模樣,她就覺得十分幸福,如今那些想象成爲現實,心中滋味卻只剩苦澀。

    阮酥嘆了口氣,強撐着笑道。

    “快趁熱喝吧!放涼了就不好了。”

    印墨寒點頭,自她醒來後,有什麼東西似乎已悄然改變,猶如第一縷陽光射入寒冬的湖面,冰雪乍裂,春暖花開。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隻青花瓷碗,本想問玄洛是不是來過,最終卻沒有開口,生怕一句話便打破來之不易的幸福。

    安神湯是極其普通的那種,人蔘、百合,龍眼肉、蛋黃……都是尋常之物,只不過缺了一味。

    “我讓他們別放甘草。”

    阮酥極其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印墨寒心潮涌動,她必然知道他從不愛食甘草,刻意避開這一味,等於阮酥已經不再否認冥冥中存在於兩人之間的過去。

    印墨寒低頭喝了一口,脣齒間盈滿濃郁甘甜,順着喉嚨滑下,熨帖得五臟六腑俱是暖意。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此刻該有多好。

    “你……想進宮看看孩子嗎?”

    印墨寒溫柔地注視着輕輕吹湯的阮酥,卸下盔甲的她顯得那樣柔順可愛,他的語氣裏帶着幾分不確信的討好意味。

    阮酥意外地擡起頭來,眼中的驚喜卻一閃而過,卻還是苦笑道。

    “不必了,皇上特地把孩子抱走,便是不希望他由我撫養,你如今雖然風光,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和他起衝突爲好。”

    頤德太后讓萬靈素帶着孩子住進棲鳳宮,玄洛曾藉着請脈的機會去看過兩次,他說孩子眼睛亮亮的,小腦袋轉來轉去十分可愛,阮酥聽他形容着孩子的模樣,心中便似有一隻手在抓撓,讓她難以抑制想要親自看一眼孩子的衝動。

    可是阮酥很清楚,嘉靖帝本打算孩子一落地就要了她的命,只不過礙於印墨寒拼死相護,但即便是因爲兒子暫且妥協了,嘉靖帝也絕不希望自己與孩子接觸。

    看她隱忍的模樣,印墨寒有些心疼,他放下碗笑道。

    “放心吧!皇帝這幾日病了,沒有精神過問你的事,我們低調些就行了,只是你身體尚未恢復,若有不適,我們便要立刻回來。”

    阮酥馬上答道。

    “好,我不勉強自己!”

    看到她雙眼驟然亮了,流露出無比期待興奮之色,印墨寒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他本來還對那個與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心存芥蒂,可是此刻,他卻徹底放下了,孩子是誰的又有什麼要緊?只要她歡喜,他便也跟着歡喜,就這麼簡單而已。

    阮酥尚未出月子,印墨寒用狐裘將她裹了個嚴實不說,還強迫她戴上了特製的防風幃帽,因害怕顛着她,身下也墊了厚厚的被褥,馬車更是行得極慢,搞得阮酥心急火燎,多次表態自己無礙,印墨寒淡淡一笑,卻依舊堅持如此,搞得她十分無奈。

    磨蹭了半日,馬車纔在棲鳳宮外停住,就算是嘉靖帝到了太后的寢宮,也必須下車步行,阮酥當然不能例外,她正欲下車,印墨寒卻已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眼見阮酥想要說什麼,印墨寒肅然道。

    “你現在不宜行走。”

    阮酥張了張口,終是不好拒絕,只得摟住了他的脖頸。

    適逢日頭和暖,萬靈素正命備下香湯給孩子洗澡,那孩子也當真乖巧,躺在溫水中不哭不鬧,十分愜意的樣子,頤德太后也不由覺得好笑,親自走過來

    逗弄,這才用布巾擦乾水漬,給他穿上小衣裳,純貴突然進來稟報,說五殿下帶了阮姑娘前來請安。

    印墨寒扶着阮酥走進暖閣見禮,頤德太后見阮酥身子尚虛弱,便免了她的禮,示意萬靈素把孩子抱給她看,那被層層錦緞包裹,雪團般的一個玉娃娃,在萬靈素懷中好奇地眨着眼睛,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尚未長開的五官裏依稀有些阮酥的影子。

    “都說兒子像娘,果然沒錯!小世子的皮膚就和妹妹一樣白淨。”

    萬素靈笑着將孩子交給她,阮酥看着手中幼小的生命,心情難以言喻,這是她和玄洛的骨肉,是上天賜給她的恩賞,他是那麼美好純淨,比春天盛開的第一朵花還要可愛,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擁着阮酥的印墨寒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知她此刻情緒激動,怕她手不穩當摔了孩子,連忙伸出右手替她托住嬰孩的小屁股。

    細微的動作落在頤德太后眼中,心情有些複雜,雖然清楚這乃是玄洛的血脈,但不知爲何,看到印墨寒這樣,她竟然想起那日他站在這殿中說的那番話,不由暗歎一聲命運弄人。

    “總叫小世子也彆扭得很,酥兒,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嘉靖帝曾幾次對印墨寒提起,這孩子身爲皇長孫卻還沒個名字,默兒滿腹才華,也該考慮給兒子起個名字了,但他卻只是微笑說來日方長,其實是他料定自己若給孩子起名,玄洛自然不高興得很,背地裏必要幹些陰損使壞的事,不如讓阮酥來起,他們兩人叫起來就都不彆扭了。

    阮酥抱着孩子,蹙眉認真地想着,她記得玄洛好像十分喜歡錦鯉,有事沒事總愛懶洋洋靠在亭中投喂他那些魚兒,有次皓芳趁他心情好,還大膽打趣。

    “大人又在這裏和咱們魚少爺共享天倫之樂了!”

    想起這些阮酥忍不住有些想笑,自己也沒發現嘴角微微翹起。

    “海闊憑魚躍,不如就叫他鯉兒吧!”

    印墨寒笑了。

    “鯉兒這名字,倒是活潑不俗,我看甚好。”

    頤德太后也面帶悅色,意有所指地道。

    “都說鯉魚躍過龍門便能化龍,這娃娃又一臉福相,今後定是貴不可言!”

    衆人說笑着,氣氛一片祥和,阮酥懷中的鯉兒突然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叫出來,阮酥急了,連忙命人拿花鼓、布老虎等物哄他,可是鯉兒卻根本不給她面子,小手一推,哭個不停,臉也憋得通紅,兩手還到處亂抓,似乎在尋找什麼,萬靈素趕緊把鯉兒抱回自己懷中,好在鯉兒又哭了一陣便止住,改爲長長的抽噎。

    萬靈素有些尷尬地對阮酥道。

    “孩子第一次見娘,可能有些認生,阿酥時常來看看他就好了。”

    “不對!”

    阮酥緊緊盯着兒子,溫柔的面容一瞬寒了下來,她突然一把從萬靈素懷中將鯉兒搶了過來,這舉動別說萬靈素,連頤德太后都十分驚詫,縱使孩子和自己不親,她也不該嫉妒成這樣。

    阮酥沒有理會衆人的目光,徑自抱着鯉兒快步走到軟榻邊,將孩子放平之後,她固定住他的手腳,俯身將口脣貼在鯉兒的小鼻子上用力地吸。

    一屋子的人臉色都青了,只當阮酥發瘋了,頤德太后看不下去,正要命純安純貴將她拉開,印墨寒已經疾步走了過去,並沉聲命令。

    “去請黃太醫!”

    阮酥直起身子,早有機靈的宮女擡來痰盂跪於阮酥腳邊,她吐掉口中之物,印墨寒親自捧了清茶給她漱口,再看鯉兒,雖還眨着含淚的眼睛輕輕抽噎,但面色已經恢復正常。

    阮酥冷着一張臉道。

    “方纔他會那般,應該是吸了什麼東西進去導致呼吸不暢,纔出生的小娃娃嬌弱,又不會說話,憋着氣難受,便只能一個勁地哭嚎。”

    頤德太后雖然還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也知道阮酥方纔的做法是在爲鯉兒通氣,她想起平日鯉兒洗完澡後的情形,又驚又怒,埋怨地看了萬靈素一眼,冷聲道。

    “始終還是親孃心細,鯉兒一向乖得很,只是洗完澡便愛哭,要不是酥兒發現問題,哀家還不知道是呼吸不暢所致!”

    萬靈素慚愧地垂下頭。

    “是臣女失察了。”

    阮酥用溼巾擦擦嘴,抱着鯉兒輕輕搖着,印墨寒扶她坐在軟榻上,寒聲道。

    “既然是沐浴過後便會如此,想必定有蹊蹺,祁默想請太后示下,將方纔伺候鯉兒沐浴的人全部拿下審問。”

    “自然要審!哀家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在棲鳳宮對哀家的皇孫下手!”

    頤德太后當下令人去押人,此時阮酥突然擡起頭來,冰刀般的目光掃過屋中所有人。

    “純貴姑姑怎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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