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名門閨煞 >第362章 玩弄(二)
    “想要她嫁不成,除非,讓她變得比我更加不堪,或者,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她根本就不必破壞這件親事反正府上對外宣稱嫁到肅王府的是她公孫荼只要到時候公孫慕嫁不了,那麼上花轎的人自然會是自己到時候,肅王妃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她就不信,肅王妃還會舔着臉將自己送回公孫府

    等她在王府上站穩了腳跟,再一點點找肅王妃算賬

    “消失”兩個婢女聞言瞳孔微微一縮,對方這話,分明已經不準備顧念姐妹之情要下狠手了。二人對視一眼,都露出恐慌緊張之色,紫蔻說道:“小姐,此時還需三思,萬一讓夫人她們知道了可怎麼辦”

    “三思然後等着公孫慕順利嫁到肅王府之後再想辦法嗎決不可以”公孫荼神色陰沉,手指骨節攥的發白:“母親一向偏心於我,又怎麼忍心看着我錯失良緣,就算我做了什麼,也一定會原諒我的”

    馬車嘚嘚穿過街巷,車外的喧譁之聲漸漸大了起來。公孫慕悠閒的坐在車中,以手擎腮,透過車窗的縫隙,沉默的看着繁華鼎盛的街市和熙熙攘攘的人羣。

    從無意間害死了六小姐公孫穎開始,她的心態就漸漸發生了變化,再加上病弱姐姐處心積慮的算計,和母親哥哥的偏心誤解,讓她整個人徹底變得沉冷起來。

    蕊朱看着這樣的公孫慕,心中默默嘆了一聲。如果說從前公孫慕是驕傲且目中無人的,那她現在的性情還摻雜了公孫荼的陰險和隱忍,此刻一切人和事在她眼中都變得不同了。以前那些能惹得她怒氣勃發的事情,現在也只不過莞爾一笑。

    “年關將至,這街上好生熱鬧。”菘藍舉得馬車裏的氣氛太過沉悶,便說了這麼一句。

    蕊朱聞言將車簾掀開一角,向外張望。一眼就看見賣糖葫蘆的小商販,正笑容滿面的將一串鮮紅欲滴的糖葫蘆從草頭人上拔下,遞到身邊捏着銅錢小孩子手裏。“呀,菘藍,這糖葫蘆是不是你上次買的那個下面也串了一顆紅色的棗子。”

    菘藍本就愛喫,一聽糖葫蘆三個字,立刻伸長脖子去看,笑道:“正是他,做的糖葫蘆酸甜適中,極是可口。”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小販越來越近,轉頭偷偷去看公孫慕的臉色,平時小姐雖然不喫,但並不攔着她們買些小喫食。但這幾日公孫慕心情不好,菘藍便猶豫了一下沒有開口。誰知公孫慕笑了笑說:“去買吧,我也想要一串。”

    菘藍有些驚訝,從前公孫慕自持身份,從來不會沾這些街邊的東西的,今日怎麼轉性了“是,小姐,我這就去。”

    菘藍叫車伕將馬車靠到巷子邊停下,便下車去買糖葫蘆。公孫慕見蕊朱欲言又止,苦笑道:“以前是我想差了,現在我覺得,身份這種東西,並不是知禮守規矩就叫把握的好。”

    蕊朱聞言默了默,說道:“奴婢都聽小姐的,無論如何,奴婢都不希望小姐受委屈。”

    “我也不會再讓自己白受委屈”公孫慕說了這一句,將目光移向馬車外,卻突然眉頭一皺,身子往前探了探,指着不遠處說道:“你看那人是誰怎麼如此眼熟”

    蕊朱疑惑的望過去,卻見一個衣着上好的婆子低着頭,腳步匆匆的拐進了隔壁的巷子,她輕呼一聲,道:“咦是王福家的,她去那裏做什麼”

    “那是什麼地方”

    “穿過這邊的巷子,再往裏,就是是京城有名的戲班子,集秀樓。”

    “集秀樓”公孫慕蔥白的手指敲動兩下,說道:“祖母壽宴,請的不就是集秀樓麼。這個王福家的,是母親的陪房,母親卻一向不操辦府裏的事。她這是受了誰的指示,去集秀樓做什麼”

    蕊朱面色微變,低聲道:“小姐的意思是三小姐”

    公孫慕沒有回答,細細想了片刻,問道:“集秀樓還有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過去”

    蕊朱點點頭:“有的,集秀樓幾乎佔了半條街,這幾條巷子都通的。”

    “那咱們就跟過去看看。”

    蕊朱正要說不妥,菘藍已經笑盈盈的舉着幾根糖葫蘆掀開車簾上了馬車,公孫慕不等蕊朱再開口,示意菘藍坐好,然後吩咐車伕道:“從這邊的巷子拐過去。”

    車伕是公孫慕用慣的人手,並不質疑她的話,調轉車頭便往集秀樓的方向行去。那婆子自然沒有馬車走的快,幾人藏在巷子口等了半晌纔看見人從巷子

    裏走出來,但她並沒有進集秀樓,而是從旁邊繞了一下,又拐進衚衕裏不見了。

    公孫慕吩咐車伕跟上,一直七拐八拐穿過四五條衚衕,眼見出了京城最繁華的地段,人煙漸漸稀少起來,疑惑道:“難道她只是有私事”

    菘藍已經明白過來她們是在跟蹤王福家的,便說道:“集秀樓後邊幾條巷子,擠的都是三教九流,她來這種地方一定不會是做什麼好事。”

    幾人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跟下去,就見那婆子停在了一件破舊的老宅跟前,四下張望片刻,從一處角門溜了進去。

    “小姐,她進去了我們怎麼辦”

    馬車停在拐角處,公孫慕心下計較着朝那處老宅看去,宅門朱漆仍在,只是破舊斑駁,大門禁閉。看來應該是許久無人居住了。王福家的應該是約了人在這裏偷偷見面。“我們也不能跟上去,萬一被發現了,就要打草驚蛇,不如就在這裏等着,與她聯絡的那人,總是要露面的。”

    菘藍道:“萬一還有別的門,那人從其他地方離開怎麼辦”

    蕊朱指着宅院門前無人清掃的積雪上,清晰印着的腳印說道:“你看那裏,分明是兩個人的腳印,另一個人也是從這裏出入的。”

    三人在馬車上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外面的冷意幾乎都滲進馬車裏,那婆子才從舊宅中出來,臨走還回頭望了一眼,抹了一把臉,似乎在平整自己的緊張,然後就匆匆離開了。公孫慕用手捏着簾子一角,仍舊細細盯着那角門。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一個身材瘦削,面貌清雋的白麪小生從裏面走了出來,將手中掂着的一個袋子揣進懷裏,又回身小心的把門關好,滿臉喜色左右望了望,朝相反的方向離去了。

    “他手裏拿的應該是銀子。”

    “難道是王福家的要收買他這婆子怎麼敢勾連外人算計府上的小姐”

    公孫慕聽見兩個丫頭的對話,冷笑一聲,說道:“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誰知這婆子背後又得了多少好處”

    “真是巧了,偏偏這一幕叫咱們看見。”蕊朱皺眉嘆了一聲,說道:“不如,咱們將此事告知夫人”

    公孫慕搖搖頭,說:“不行,咱們沒有證據,此時說出來,母親未必會相信。而且我也想看看,她到底要用什麼手段來對付我。”

    蕊珠見她怒氣盈眉暗歎一聲,用帕子拈了一顆糖葫蘆送到她手上,問道:“那咱們之前要去買的東西,還買不買”

    按照靖國的習俗,新嫁娘要親自挑選繡線,併爲自己和夫君繡一對枕頭,寓意白頭到老,並肩扶持。雖然她並不打算真的嫁給北山衡,但面子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化開,公孫慕笑了笑,說:“自然要買,咱們現在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等公孫慕的馬車離開巷子口,一道身影也跟着一閃而過。

    隨即消息便由月息傳到了公孫嵐的耳中。“小姐,您爲什麼要讓暗衛去保護公孫慕之前若不是她挑撥六小姐,您也不會被冤枉那一場。”

    公孫嵐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府內最好不要出什麼大事。內亂的後果,往往比外面的危險危害更大。而且,相比公孫荼,公孫慕的本性其實不壞,只是爲人太過好勝。如果這對姐妹真要鬥個輸贏,我倒是希望公孫慕能得一個好結果。”

    暮春在一旁說道:“小姐說的是,公孫慕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要揭露公孫荼的真面目而已,公孫荼太過自私自利,竟是想要毀了自己的親妹妹。”

    “是啊,她爲什麼這麼想不開”月息不解道:“日後她的病若好了,以她公孫嫡出小姐的身份,多少少年郎任他挑選,何必非要嫁給肅王世子”

    公孫嵐搖搖頭:“誰知道呢,這個年紀的女子,爲了心上人,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暮春咂咂嘴,奇怪道:“這倒奇了,一個萬事只想着自己的人,竟會這麼死心塌地的,就爲了一個並不如何出衆的男子做到這般地步”

    從北山衡的爲人處事便能看得出,此人空有肅王世子的身份,幾乎是有勇無謀,一身皮囊雖然不錯,在靖國卻也算不上頂好。這樣的男子在京都一衆年少有爲的世家子弟之中,的確算不上有多麼出衆。

    公孫嵐聽了暮春的話,想到之前與老夫人說起肅王府爲什麼一定要與公孫家結親的事情,若有所思的挑起眉,道:“的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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