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匿 >第四十九章 散播
    “李銀柳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會迴避着外人麼?”等魏鴻文哭了一會兒,慢慢的又重新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之後,唐果試探着開口問。

    “不會,她到還真不是那種兩面派的人,”魏鴻文剛剛哭過,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她在外面也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留,連我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只要一個不高興還會照樣說罵就罵,擡手就打呢,更何況我閨女那種小孩兒了。”

    “那要是這麼說來……”秦滄似笑非笑的看着魏鴻文,“李銀柳在家裏家外,包括小區裏面的老鄰居們眼中,那可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啊!”

    “是不是壞人我不知道,這得看你覺得什麼樣的人算是壞人了。”魏鴻文甕聲甕氣的回答說,“要是得殺人放火纔算是壞人的話,那李銀柳肯定不是什麼壞人,她可從來沒幹過一點兒法律不允許的事兒。但是她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至少不是什麼好女人。我不是說女人就一定得如何如何,動不動就打人罵人,這肯定是不好的吧?這要是男人,成天一有點什麼不順心的就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氣,罵了一頓不過癮還得動手打幾下,估計現在早就被人戳脊梁骨都給活活戳死了!那反過來她是個女人,這麼做,那就不算是事兒了麼?女的是沒有男的有勁兒,那掄圓了大人,你們試試疼不疼!我閨女才那麼小一點點兒大,三天兩頭也挨她的巴掌,這些事兒明眼人就自己看唄,是好是壞人家怎麼看,我管不着。”

    “聽你的說法,李銀柳跟一般女的好像確實是不太一樣,”秦滄先肯定了魏鴻文說的話,然後忽然話鋒一轉,“但是我覺得你跟一般男的好像也不太一樣啊!別的男人都把臉面看的特別重,懼內的話在外面一般也都是當做是場面話來講一講的,實際上沒有哪一個真的希望被人知道自己怕老婆,你倒是好像都不大在乎一樣,被老婆打的事情也一點都不遮不掩的,看得很開嘛!”

    “我不看開有什麼辦法?一開始也嫌丟臉,但是躲又躲不開,離又不讓離,家裏頭不讓,李銀柳也是一說要離婚就玩兒命的打我,難不成我還不活了麼?我要是不活了,我老爹老媽怎麼辦?我閨女怎麼辦?我閨女最可憐,都攤上李銀柳這麼個媽了,要是我想不開死了,她再多一個後爸,那可怎麼辦!”魏鴻文似乎並沒有聽出秦滄那番話當中的一點點諷刺,只當他真的在誇自己看得開,回答的也認真極了,“所以後來我就看開了,臉是重要,但是比起來命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我活着,起碼我爹媽,我閨女,都還有個指望。”

    秦滄倒也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問了一下唐果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想問的問題,唐果搖頭表示沒有,兩個人便沒有繼續逗留在魏鴻文同事徐虎的家中,留了聯繫方式給魏鴻文之後,就離開了那裏。

    “你憋了半天了吧?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別回頭憋出毛病來又要怪到我的頭上。”出了徐虎家的大門,秦滄忽然開口對唐果說。

    唐果一怔,她確實從方纔開始就一直都有一些疑問,但是自認爲並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是當着魏鴻文的面,她爲了不露怯,也是一直努力的掩飾着的,沒想到秦滄居然還是看出來了。從方纔唐果的腦子裏面就時不時的閃現出來一個疑問,累積到了現在,被秦滄忽然這麼一說,她還真有點一下子捋順不出來,到底哪一個疑問纔是自己最關心也最好奇的。

    想了想,她選擇了第一個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問題。

    “你問問題的時候,爲什麼不是系統的問完了一個問題之後再問下一個方面?爲什麼是在話題當中穿來穿去的問呢?你就不怕這麼問把自己的思路都打亂了麼?”她從方纔就被秦滄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問題給搞得雲裏霧裏。

    秦滄滿不在乎的說;“作爲詢問調查的人,必須要佔據主動權,不能被人牽着鼻子走,所以當然首先要確保自己的頭腦夠清楚,思路夠清晰,然後下一步才能夠去考慮把對方給繞的暈頭轉向,就算之前編過什麼謊話,繞到最後恐怕也很難圓回去,之前有什麼保留的,冷不防話題又繞回來的時候,也可能被詐出來。”

    唐果聽了這話,有些暗暗的咋舌,自己果然需要磨練和提高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尤其就是如何讓自己的思路始終保持清晰,以她現在的功力來看,估計三繞兩繞,把沒把對方給繞進去還不知道,自己就已經不記得先前說到哪裏了。

    “你懷疑魏鴻文麼?我覺得你中間有一發話

    好像是挺嘲諷的,你是覺得他有故意讓李銀柳的壞脾氣暴露出去的那種嫌疑麼?故意讓外人都覺得李銀柳很壞,對家裏人都很不好,這樣爲李銀柳之後的事情做鋪墊?”她暫時放下了先前的那個問題,以免又要被秦滄擠兌自己的頭腦和經驗之類的。

    秦滄沒有否認,但同樣的也沒有認可唐果的這種推測,而是給出了一個有些含糊的答覆:“我懷疑所有人,不單只是一個魏鴻文而已,只要沒有解除嫌疑的,就都在我的懷疑對象範圍內,一個一個往嫌疑的圈子外面排除,總好過從圈子外面一個一個往裏面拉,不容易漏掉了什麼人。”

    “你就不怕激怒了魏鴻文麼?萬一他覺得被你懷疑是被侮辱了呢?”

    “真相比對方的情緒來的更重要。你還有沒有更有意義的問題了?”

    “有,有!”唐果看秦滄有些不想理人了,趕忙開口問他另外一個需要驗證自己當時的理解是否正確的問題,“你之前問魏鴻文,李銀柳在工作單位裏面,還有小區裏面有沒有跟什麼人關係特別不好的,其實你這麼問就是爲了試探魏鴻文的態度,看他會不會順勢給你例舉出一大堆的人名來,結果他果然說出了好幾個。其實越是跟李銀柳關係那麼緊張,那麼不好的人,反而嫌疑越小。因爲李銀柳是被人從背後襲擊的,遇害地點又是在李銀柳的家中,門鎖沒有遭到破壞,這也就說明了嫌疑人跟李銀柳至少是和平共處的關係,不會讓李銀柳因爲陌生或者其他原因而產生強烈的防範心理,這樣才比較容易按照李銀柳遇害當天,你在現場的那一番分析。這樣一來也就等於是說魏鴻文其實是希望咱們懷疑到別的什麼人,可以把注意力從他的身上轉移走,你說是這樣麼?”

    “差不多就是你說的那麼個意思吧。”秦滄聽唐果這麼一說,原本已經有些皺起來的眉頭這才稍微舒展開了一點,“算你孺子可教,總算不至於太蠢,還看得出來我這個比較明顯的意圖。這個魏鴻文看起來是個老實人,我也不太懷疑他這些年生活在李銀柳的淫【HX】威下那些是假的,但是這個人很有可能並不是他自己表現的那麼老實木訥,那麼忍辱負重。從他幾乎掩飾不住的對孔曉彤的那份迷戀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在說起孔曉彤和李銀柳的時候,幾乎每一句話都是在維護着孔曉彤,李銀柳對孔曉彤的憤恨那麼強烈,未必是因爲孔曉彤真的對魏鴻文有什麼想法,很有可能是因爲李銀柳感覺到了魏鴻文對孔曉彤的不同之處。再怎麼暴脾氣的女人,也始終是女人,有些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是奇準的。”

    “那你覺得那個湯天路,值不值得注意?”唐果想起了魏鴻文特意強調了一番的這麼一個人。

    “現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人是不值得咱們注意的麼?只要涉及到了,都要關注一下,只不過是不是重點關注,這個另當別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管是湯天路對李銀柳,還是他魏鴻文對孔曉彤,其實都是一樣的,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話是魏鴻文說的,所以他就成了正人君子柳下惠,湯天路就成了心懷不軌的宵小。”秦滄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湯天路那邊咱們可以暫時先不用理會,回頭有需要的時候再說。”

    “你剛纔不是說沒有什麼人是不值得咱們注意的麼?怎麼又先不用理會了呢?你這不是自相矛盾了麼?”唐果有些不解。

    “看魏鴻文方纔憋着勁兒等着說湯天路,偏偏還一直等着咱們給他一個機會,巴望着不顯山不露水的那個模樣,他是不是隻跟咱們說起來過湯天路這件事還是非常值得懷疑的,所以就暫時把這條線索留給嚴立夫他們吧,免得咱們把路都給堵死了,回頭人家臉上太難看。”秦滄用一種自信到近乎於臭屁的口吻說。

    “你就那麼敢肯定,嚴立夫他們那邊就會猜到咱們會留着湯天路這條線索不去查,專門留給了他們去麼?”唐果對此持懷疑態度,以秦滄和嚴立夫之間每一次打交道時候的那種緊繃氣氛,她並不認爲這兩個人之間會有這種默契。

    秦滄扯了扯嘴角:“誰說我覺得他會認爲我專程留給他們查了?他們一定會覺得我會從魏鴻文的話裏面注意到這條線索,所以纔會特意搶先我一步的。”

    “咱們現在準備幹嘛去?”唐果不想跟他一起爭論這種問題,索性岔開話題,問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秦滄看了看手錶:“回孔曉彤和李銀柳住的那個小區去,是時候在小區裏散播一些緊張氣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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