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滿肚子的疑問,但是等上了車之後卻也沒問出口。

    她想知道溫書彥的這個叔叔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瘦,溫書彥又怎麼了,今天沉默寡言,而且握住徐徐的手的時候,徐徐總能感覺到他在難過。

    溫書彥一言不發的開着車,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突然又握住了徐徐的手。

    “徐徐,謝謝你。”

    徐徐沒反應過來他在謝什麼,綠燈亮了。

    兩人沉默的回到家之後,一進門,溫書彥便抱住了徐徐。

    “哥?”徐徐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過了兩三秒後,溫書彥放開了徐徐,打開了燈。

    “徐徐,我小叔……他快走了。”

    徐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走了”是什麼意思,直到溫書彥下句話接了下來。

    “他癌症晚期,可能撐不到過年了。”

    溫書彥臉上看不出什麼神色。

    徐徐抱住他,心裏揪着的疼。

    溫嶠原本是胃癌,做了治療之後沒過半年,查出了癌細胞擴散。

    肺癌,肝癌。

    他自己就是生物學博士,知道自己這個情況是什麼意思,於是乾脆也沒有再呆在醫院裏做治療,天南海北的四處閒逛。

    從癌細胞擴散之後已經有近一年的時間了,這個時間對普通人來說只是春夏秋冬,對於溫嶠,卻是他的一輩子。

    “其實我小叔是個最自律,對自己要求最嚴苛的人,而且他有潔癖,所有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徐徐聽到這句話,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溫嶠的模樣來。

    除了今天,她見到溫嶠的兩次他都穿着一身花哨的襯衫。

    之前有潔癖的一個人,之前那麼自律的一個人,現在卻這麼的放浪不羈,徐徐一下子明白了溫書彥在難受什麼。

    溫嶠的確是在把這一年當成他的一生來過,他努力的體會着與他此前生活的不同,努力的找回着他一生中的遺憾。

    溫嶠小時候的降生算得上萬衆矚目。

    溫家和王家的血各分成一半,流在他的身上。

    很多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長大成材。

    溫嶠也沒辜負這些等待。

    當時誰不知道,溫家的二公子聰明絕頂,年幼時就已經能幫家中處理家事,等長到十七八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定是溫家的下一任家主。

    但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溫嶠,卻被悄悄的送出了國。

    因爲他身上流着溫家和王家的血。

    老溫總在世的時候從來沒提過自己的這個弟弟,但是等溫書彥長到十五歲,卻又突然把溫書彥送到溫嶠身邊。

    半年多的時間,溫嶠把能教的都教了。

    溫書彥在老溫總那兒學的機謀和手段,但是學做人,卻是在溫嶠這兒學的。

    對於溫書彥來說,溫嶠不是一個簡單的親戚上的“小叔”,他更像是溫書彥路上的一個指明燈。

    溫嶠是真的優秀,他孩童時代主要學的美術,等青年時代學的文學,出國之後在大學修的是古典音樂,等畢業,卻去做了生物學研究,接着在實驗室裏一呆就是十年。

    溫書彥想學什麼他都教得了,唯獨到現在,教不了溫書彥怎麼救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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