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靜大概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會被請到這裏來。

    她深呼吸,然後不露怯地對晏父道:“六年前,因爲一些事,我不得不離開他,這次他去b市找到我,讓我知道,有些東西,以爲已經拋卻了,其實始終在原地,哪怕時間過的再久,依舊沒有辦法從生命中抹去。”

    晏父皺眉,聽懂了她的意思。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你要跟老二在一起,他們會是什麼反應”

    歐陽文靜沒回答,因爲她想到了池眠,想起了曾經在濱江苑的那個早上。

    池眠那個怨毒的眼神,她至今還記得很清楚。

    晏父見她低頭沉默,他並不想爲難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在她跟老二的事上,不管是誰先起的頭,在他看來,錯的都是老二,如果說當時十幾歲的女孩還不諳情事,難道一個三十歲的男人也分不清楚輕重

    要是老二能管得住自己,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對歐陽文靜,晏父心裏很清楚,自己沒有責怪的資格,能做的只有勸誡。

    “老二馬上就要三十七歲了,你還不到三十歲,當你們真的生活在一起,很多潛伏的矛盾都會因爲意見不合而暴露出來。”

    晏父眼神灼灼地望着歐陽文靜,說得認真:“你現在暫時被盲目的感情矇蔽了理智,所以無法正確地看待那些現實問題,也許老二身上有足夠吸引你的地方,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兩個人要過生活,單靠一份激情能維持多久”

    歐陽文靜的喉頭一動,有些恍惚,似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是真心愛晏時遇的。

    六年前是池眠,現在是他的父親

    “任何一場因爲衝動而成的婚姻,都是不負責任的。”

    晏父稍作停頓,又繼續說:“你們的生活圈子不同,能聊到一塊的話題也少之又少,老二又長期在部隊裏,你這樣的年紀,找一個同齡人,比一個過幾年就要四十歲的男人來的更合適。”

    歐陽文靜的雙手握着茶杯,那樣滾燙的溫度,彷彿烙在她的心口。

    她擡眼,看着晏父,說:“我不認爲,這是沒有辦法克服的問題。”

    晏父揚了下眉,不置可否。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很多年後,這份感情也會轉化爲親情。年紀相差大又怎麼樣如果他比我先老去,我可以更好地照顧他。他的眼睛花了,我可以給他讀報紙,他的手腳遲緩了,我可以做飯給他喫。早晨,我們可以一起出門鍛鍊,傍晚,我也可以用輪椅推着他去散步,晚上,他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我可以給他洗腳,爲他修剪指甲。這些,對我而言,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如果真的只是一時衝動,六年後,我們不會再選擇開始。”

    晏父從這場談話開始以來,第一次正視這個神情倔強的女孩。

    爲什麼說是女孩,因爲比起他們,她的年紀,確實夠得上這個稱謂。

    他的聲音沉沉:“哪怕所有人都反對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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