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靜垂着眼睫,沒有出聲否認。

    “看來是被我猜中了。”

    晏父剛把湯碗推到一旁,聽到歐陽文靜悶悶的聲音:“沒有。”

    晏父輕哼,哪裏辨別不出她的違心,半晌纔再開口:“你知道雄獅怎麼爭搶伴侶的嗎”

    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問話,引得歐陽文靜擡起頭,看向這位睿智又威嚴的長輩。

    “一羣雄獅爲了博得一隻母獅的喜愛,往往會展開生死搏鬥,只有最後的勝利者才能服衆,同樣的,獅羣領導者想要作伴的母獅也需要贏得其它獅子的認同,陌生的母獅,本就屬於羣體裏的母獅,如果換做是你,你更願意接受前者還是後者”

    晏父用一個比喻,輕輕鬆鬆就消除了她最後那丁點執拗。

    如果把晏時遇比作獅羣的領導者,那她就是那隻陌生母獅,無法得到他同類認可的外來者

    飛機降落在拉薩機場,天色已黑。

    即便穿着羽絨服,歐陽文靜從機艙出來的剎那,仍然凍得發抖。

    部隊早就派了人來接機,坐進打着空調的吉普車裏,歐陽文靜整個人才緩過勁來。

    這天半夜,歐陽文靜的高原反應就來了,雖然徐大校發現及時,但還是把人送往醫院,鼻血染紅了歐陽文靜那件菸灰色高領毛衣,整個人也頭重腳輕,她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並不是不害怕,卻強忍下了那聲哽咽。

    從戴上氧氣罩的那刻開始,歐陽文靜手裏就牢牢攥着關了機的手機,彷彿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在醫院住了三天,直到高原反應好轉纔去部隊報道。

    徐大校在替她安排好一切後才離開拉薩。

    歐陽文靜當的不是文藝兵,她是晏父硬塞進來的高層次人才,入伍第一天,她就被要求剪掉那一頭及腰的長髮,看着路上那些短髮利索的女兵,心裏沒牴觸是假的,但終究還是沒有提出異議。

    陌生的環境,寒冷的天氣,軍事化的訓練,無時不刻不在考驗歐陽文靜的意志。

    她不像其他特招入伍的士兵,最起碼已經經過一段時間的基礎訓練,平日裏多機靈的一個人,在面對那些殘酷訓練時,她的動作笨拙不到位,換來的永遠是教官在她面前歇斯底里的訓斥,每一次反駁的結果都是花樣各異的懲罰。

    一個月時間,歐陽文靜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當身體累到極限,她開始自暴自棄,不管哨子怎麼吹,她愣是窩在宿舍不出去。

    她以爲教官會上來拽她去訓練場,然而這一天,直到喫午飯都沒人打擾她,歐陽文靜裹在被子裏,握着晏時遇送她的那枚鑽戒,想着他替自己捂手的一幕,在下午其她人去訓練的時候,歐陽文靜猶豫再三,還是換上作訓服一塊兒去了。

    下午的訓練項目是五公里武裝越野。

    出發之前,歐陽文靜發現自己來了例假,甚至來不及回宿舍拿衛生棉,隊伍已經跑了出去。

    開始時還能忍耐,到了山路,她的肚子越來越疼,到後來,跟隊伍落下一大截,聽到教官嚴厲的責問,歐陽文靜咬緊牙關,想要加快速度,卻被散開的軍靴鞋帶一絆,結結實實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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