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月,她都跟陸嶽堂廝混在一起,別人週末急着補習泡市圖書館,他們兩個跑去高校擺攤賣書。

    有一回,兩人被羣衆舉報進了局子,兩百多部盜版書被沒收。

    歐陽銘接到電話,作爲監護人,把她撈出來時臉都青了,離開前拋下一句:“歐陽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歐陽文靜站在派出所大門口,翻了翻白眼,下週末,某高校門口依然可見她的身影。

    她又恢復了以前沒心沒肺的德行,該喫的時候喫,該喝的時候喝,小日子過得格外的滋潤愜意。

    ……

    十八週歲生日的那一天,歐陽文靜收到了不少禮物。

    歐陽銘祕書打電話過來問她喜歡什麼牌子的車,她想都沒想,出口便是‘牧馬人’。

    說完後,她自己先愣了下,看向牀頭櫃上的卡哇伊日曆,從雲南回來的那一天,被她用大紅色水筆畫了個圈,到今天爲止,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夜晚,歐陽文靜躺在牀上,仰頭望着天花板上涌投影燈照出的星海,良久後輾轉了個身,手裏拿着手機。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應該雙手交握,閉着眼許個美好的願望,可是那個被她喊作‘小姨父’的男人卻佔據了她的大腦。

    她在心底暗暗唾棄自己,然而,唾棄過後,還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像之前無數個夜晚,歐陽文靜在短信框裏輸入一個個的字,然後又逐字刪除,最後一切都歸於空白。

    她一條短信都沒有再發給他。

    從牀上坐起身,歐陽文靜猶豫再三,給晏時遇打了個電話。

    響了四五聲,對方接了,她聽到晏時遇磁性的嗓音,還透着幾分被吵醒後的慵懶:“喂?”

    “……”歐陽文靜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緊張地用手指扣緊手機。

    她隱約聽到開燈的聲響,沒一會兒,晏時遇低低地問:“文靜,是你嗎?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

    “……沒事。”

    歐陽文靜轉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小聲幽幽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沒有說話。

    歐陽文靜的呼吸都變得很慢很輕,手機貼緊自己的耳朵,注意力都集中在聽筒上,試圖尋找他的聲音。

    片刻後,她鼓足勇氣:

    “小姨父,我——”

    晏時遇打斷她,他的聲音很沉:“沒事就早點休息,快到高考了,好好學習。”

    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把電話掛了。

    聽着手機裏的忙音,歐陽文靜那點點的期待被失落掩埋,五臟六腑傳來鈍鈍的疼痛,酸澀又麻木。

    會接電話,一開始應該不知道是她吧?要不然,後來說話的口吻爲什麼會變得那麼疏遠?

    看着框框裏剛剛打的那句‘我真的很想你’,她把臉埋進了枕頭裏,因爲破繭而出的羞恥心,因爲自己這份有悖倫常的感情,眼角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在枕布上暈染開一朵朵透明的水花,她很想他,卻不敢告訴他。

    *****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不鹹不淡地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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