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的老頭子哼了聲,自顧自翻了翻報紙:“你倒是打聽得很清楚。”
“喲,這還用我打聽啊,大院裏都傳遍了,這頂帽子綠油油的,比你掛房間那套軍裝還綠。換做是我兒子,我可不會這麼跟池家算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說一個大男人,怎麼連個老婆都管不住,不是平白讓人說窩囊嗎?”
“也真是的,老婆說離婚就悶聲不吭地同意了,怎麼着也得揪着那姦夫往死裏打,不打個殘廢也讓他破相,讓他再勾引人家老婆……”
歐陽文靜沒再繼續聽,她只覺得心口堵得慌,走到走廊盡頭透氣,望着窗外卻莫名地紅了眼圈。
在池沫臭名昭著的同時,那人也成了衆人口中的笑柄,現在他的周圍,是不是也到處是類似的流言蜚語?
——
進入大一下半學期,歐陽文靜的成績依舊名列前茅,學期中旬她跑去染了頭亞麻色的長髮。
關於池沫的傳言也漸漸地消停下去。
週末回家,陪着葉老看電視,偶爾調過軍事頻道,看到電視屏上那一個個身着迷彩作訓服的士兵,她略略失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人,看着那些士兵趴在地上匍匐前行,心想,那人在部隊裏是不是也經常這麼幹?
學期末,歐陽文靜靠着自己跟陸嶽堂做生意賺的錢加上之前歐陽銘給的支票,買了一輛紅色牧馬人。
“你是女的哎,幹嘛買這麼野性的車?”陸嶽堂趴在車窗上,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陸嶽堂突然道:“我記得,你小姨父在B市開的車好像也是牧馬人。”
“……”
“歐陽文靜,你是不是還惦記着那個人?”
歐陽文靜拍開他的雙手:“讓開點,別擋着我關車窗。”
陸嶽堂卻一把抓住了窗戶邊緣,幽幽地看着她:“我們宿舍的陳浩追了你快一年了,人家好歹是院草,你說你清心寡慾的。”
見她不吭聲,又道:“他是不是還在西邊沒回來?”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晏時遇。
晏時遇有沒有從西邊回來,歐陽文靜並不知情,這將近一年,她從未主動探聽跟他有關的事,唯一一次得知他的消息,就是他跟池沫離婚,還是衆所周知的事,至於後來他到底怎麼樣了,她也不得而知。
這一天的談話,兩人有點不歡而散的味道。
陸嶽堂離開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頭問她:“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回過頭來說喜歡你,你要跟他在一起嗎?”
答案歐陽文靜沒有給,因爲她覺得這個假設已經不成立了。
——
九月中旬,歐陽文靜成爲大二學生,所要面臨的是爲期半個月的軍訓生涯。
開學第二天,大學生活動中心人山人海,到處是領軍訓服的學生,歐陽文靜那套作訓服是陸嶽堂拼死拼活搶來的。
“我聽說這次給咱們做教官的不是國防生,而是某個部隊裏抽調出來的精英,你說這不是瞎折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