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那幾年,每每憶起跟晏時遇在一起的兩個月,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在醫院的那幾個夜晚——

    那樣的深夜彷彿是與世隔絕的,不用去考慮太多。

    她忘不了他靠在牀頭擁着她,身上溫熱的氣息圍繞在她身邊,她閉上眼枕着他的肩膀咧嘴笑着入睡時那種甜蜜的心境。

    那個時候,沒有道德的批判,沒有倫理的譴責,也沒有身份、輩分這種難以跨越的鴻溝。

    他們,僅僅,是一對相愛的男女。

    ——

    出院那天,陸嶽堂也來了醫院,大包小包他負責拎,任勞任怨地跟在歐陽文靜和歐陽敏的後面。

    他來的時候還帶來只新手機,順便連sim卡都替歐陽文靜補辦了。

    歐陽文靜的臉消了腫,胳臂腿上的淤青也已消除,只是脖頸處的瘀血還沒褪去,歐陽敏特意買了條絲巾讓她圍在脖子上。

    上車後,歐陽文靜縮在後座,把sim卡裝進手機卡槽,開機,第一時間給晏時遇發短信。

    歐陽敏從後視鏡裏看她一眼,見她手指在鍵盤上動來動去,下意識問:“在給誰發短信?”

    “就同學啊……”歐陽文靜按下發送鍵,面不改色地把手機放進口袋。

    歐陽敏其實不太相信這回答,即便歐陽文靜不承認,但她總覺得這孩子有事瞞着她,比如在談戀愛方面。

    住院這段日子,那些來探病的異性,歐陽敏瞧着沒一個像跟自家侄女有噯昧的,因着歐陽文靜不讓她陪夜,歐陽敏也曾懷疑是不是晚上有人會過來,之後她也有去護士站打聽,可是那些護士卻說夜裏沒見可疑人進過歐陽文靜的病房。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陸嶽堂突然插話:“這剛出院,是該弄個羣發短信保平安,不過不用發給我了。”

    “本來就沒打算給你發。”

    陸嶽堂扭頭向歐陽敏哭訴:“小姑,你看她,是不是狼心狗肺?”

    歐陽文靜揉了幾個紙巾團砸過來。

    歐陽敏看着打鬧的兩孩子,暫時壓下心頭疑慮,佯作嚴肅地制止歐陽文靜:“嶽堂來接你出院,你還動手欺負人?”

    “……”

    歐陽文靜撇撇小嘴,趁歐陽敏發動車子,又扔了個紙巾團給陸嶽堂。

    車子上高架,歐陽文靜敏銳地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下,她拿出來解鎖,是晏時遇回覆的信息。

    他叮囑她回家好好休息,沒有甜言蜜語,但蘊含在隻字片語裏的關心,讓人一目瞭然。

    不給她打電話,應該是猜到她正跟家人在一起吧?

    快要到大院的時候,歐陽敏突然提起了陸之昂,言辭間有遺憾:“你爺爺本來想今晚請他回家喫個飯,沒料到他已經回雲南了。”

    歐陽文靜敷衍地噢了一聲,然後別開頭看向窗外。

    歐陽敏看她這樣,顯然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也就沒再多加詢問,轉而跟旁邊的陸嶽堂說話。

    ——

    這天晚上歐陽家很熱鬧,除去歐陽老爺子跟歐陽敏一家子,歐陽銘也回了家,喫飯時跟池眠並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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