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銘至今還記得她點頭時忍笑不俊的樣子,很動人,頰辺梨渦若隱若現。

    那天晚上,他們約好去看電影,他出門的時候晚了,爲了不遲到,騎着自行車抄了近道,結果輪胎打滑,他摔了一跤,剛好掉進田埂邊上的糞池裏,等他爬上來火急火燎地趕到時,池眠捂着鼻子跳得遠遠的……

    想到這裏,歐陽銘勾起嘴角,臉上露出懷念的笑意,眼角的魚尾紋卻深了深。

    再後來——

    他們結婚,好幾年沒有孩子,那年除夕夜,給他們的婚姻劃上了一道不可磨滅的裂痕,一開始的選擇性遺忘逐漸轉變爲冷暴力,到後來,爭吵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裏,直到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白荼,他愛她嗎?

    這個在他婚姻陷入低谷時出現的女人,在海南的時候,無微不至照顧自己,直到今時今日依舊留在他的身邊,還爲自己生下一個孩子,他愛她嗎?

    其實答案早已瞭然於心。

    他自始至終愛的只有池眠,哪怕曾經迷失過,迷失在白荼的溫柔裏,但卻跟愛情無關。

    在海南的那幾個月,他看着白荼,在她身上找到池眠嫁給自己前的影子,笑容裏不摻雜任何的陰霾。

    或許也是因爲這樣,他纔會放任她的接近。

    後來回到B市,看着池眠,他就會想起自己犯的錯,看着出生的歐陽文靜,也會想到另一個因爲自己的意亂情迷即將誕生的孩子,到最後,他已經無法再坦然地面對她們母女。

    跟池眠在越演越烈的爭吵中決裂,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因爲白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自我厭棄。

    當池眠真的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他也沒有給白荼想要的東西,曾經他以爲,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給,直到看到貼着池眠黑白照片的墓碑,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願意娶的只有她一個人,而他能給白荼的,只有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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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文靜回到房間,她背靠着門,許久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原以爲徹底不在意了,但還是隱隱有點憋得慌。

    包隨手一扔,整個人大字型摔在了牀上。

    過了會兒,歐陽文靜看了看腕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伸手拽過包找出手機,想關心一下晏時遇有沒有安全到清和園。

    至於他跟姚烈說了什麼……歐陽文靜其實已經猜到姚烈的態度,估計跟老趙沒有差別。

    一通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機鈴聲已經先行響了。

    歐陽文靜看着來電顯示‘範恬恬’,大腦裏浮現出一個預感,恬恬也知道了。

    果然,她剛按了接聽鍵,那邊就傳來範恬恬噼裏啪啦的聲音:“歐陽文靜,你跟你小姨父是真的嗎?你們真一起了嗎?”

    “……”

    “姚烈告訴我,我不相信,還給了他一個大耳巴子,我覺得他太混賬了,就算嫉妒你小姨父身材比他好,也不用編這種八卦來詆譭人家!”

    歐陽文靜聽了這番話,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放心,我是不會相信的,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有色心沒色膽,嘴上說的永遠比做的好聽,你要是敢搞你小姨父,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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