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殊部隊待過的,哪信這個,我們的命都握在自己手裏,可是那個時候,不管是我還是老齊,真的希望有菩薩在保佑二哥。”

    察覺到話題的凝重,姚烈忍不住想要調節氣氛:“現在回想起來,發現自己當時挺慫的,上臺階的時候兩腿一軟,直接趴急診室門口了,半天站不起來,老齊也是,不敢告訴C市那邊,自己躲在廁所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

    歐陽文靜聽着他描述在醫院裏發生的那些窘態,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半晌,她才說:“那個護身符,是我求的。”

    “……”

    那邊沉默,但歐陽文靜聽出輕微的動靜,還有窗戶拉開的聲響,應該是姚烈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貼着耳朵的聽筒裏響起姚烈低低的、類似感慨的聲音:“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會跟二哥……”

    聞言,歐陽文靜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

    世間多少事,又是能從開始就預想到結果的?

    歐陽文靜沒有問姚烈晏時遇跟他說了什麼,他們具體的談話內容,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現在姚烈應該全都知道了,所以面對他的時候,她沒再有所保留,因此整個人都沒再繃得像根弦。

    又過了會兒,姚烈低聲說:“文靜,我就問你一句,你是認真的嗎?不管前方有什麼困難,都不會再說放棄?”

    “這幾年,雖然我留在了B市,但我也清楚二哥的情況,他一直沒有再處對象,如果你沒有抱着跟他走到最後的心思……二哥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真要找個結婚的女人,也不是大問題。”

    歐陽文靜想起了昨晚晏時遇抱着她說的那句‘我已經快三十七了’,她心頭忽然酸澀難擋。

    面對姚烈的質疑,她沒有惱怒,只是輕聲道:“我是認真的,不管未來怎麼樣,這次,我不會先說離開。”

    姚烈在電話那頭舒了口氣,似放心,又似無奈。

    他沒再跟歐陽文靜說話,而是把手機還給了一直等候在旁邊的範恬恬。

    範恬恬又哭天搶地控訴了歐陽文靜幾句,歐陽文靜在她大大咧咧的聲音裏,低着聲說:“恬恬,我以爲,我做任何事,你都會支持我的。”

    電話那邊的人頓時不吭聲了。

    歐陽文靜彎起脣角,她對鬧彆扭的範恬恬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掛了。”

    ——

    結束通話,歐陽文靜的雙臂圈緊膝蓋,維持最初的姿勢,抱着雙腿窩坐在牀上。

    房間裏只亮了牀頭的壁燈。

    橘黃的燈光從頭頂落下,籠罩了她纖瘦的身子,在牀沿乃至地板投下一道交錯的倩影。

    歐陽文靜的耳邊,彷彿還回蕩着姚烈的話——‘二哥的年紀雖然大了點,但真要找個結婚的女人,也不是大問題’。

    她的手伸進襯衫裏,拿出那枚婚戒。

    中午,她給晏時遇的回答是——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他說了什麼?

    “等你想嫁的時候,別忘了讓我知道。”

    ……好像是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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