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一改懷孕以來小心走路的習慣,也顧不得路滑了,小跑過去擠開那人直接坐進車裏:“師傅,快開車。”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先來後到不懂嗎?”莫名被擠開的男人忍不住道。
顧雪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出租車司機拉誰都是拉,聽了顧雪的話直接往前開去。
顧雪透過車窗往外看去,看見依然站在“福記”門口的顧夕。
隔着這樣的距離,其實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顧夕臉上的表情,可是顧雪還是瞳孔驟然一緊。
直到車開遠了,根本看不到顧夕的身影了,顧雪才轉回頭靠着車座鬆懈下來。
不用摸她都知道,後背肯定被汗溼了。
顧雪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明明就算是顧夕真的給她診脈了,也不可能從脈象看出來什麼。
如果真的那麼容易讓人看出來端倪,她也不至於平時產檢都讓蔣雲朗陪着了。
可是就在顧夕剛纔衝着她伸手的那一刻,她真的是條件反射往後退。
就像是在店裏看到那個跟顧夕長得像的男人,她想都沒想就過去套話一樣。
閉了閉眼,顧雪現在只後悔剛纔反應太大,怕顧夕本來沒多想,反倒是因爲她的舉動再懷疑什麼。
好在顧夕現在還只是個學生,雖然還在做着生意,可到底跟她不一樣,就算懷疑也做不了什麼的。
慢慢睜開眼。
顧雪眼神更加堅定,顧夕必須要儘快除掉了。
在蔣家人爲老爺子找到她之前。
只有這樣,顧夕纔不會影響到她分毫。
可惜了,她本來還想好好戲弄顧夕呢。
當初顧夕帶給她那麼多痛苦,不好好折磨折磨顧夕,怎麼出得了她這口氣呢。
現在這樣,倒是便宜顧夕了!
看着顧雪急匆匆離去的背影,顧夕微皺了眉頭。
她剛纔問顧雪孩子幾個月了,其實只是提醒顧雪別忘了她從前做過的事兒還瞞着婆家人呢。
但顧雪就算是怕她會去找蔣家揭穿她的真面目,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吧?
如果顧雪是膽子那麼小的人,當初也不會在六裏村就能誘得姚大軍跟她一起設計陷害顧夕了。
所以她到底在怕什麼?
提到孩子她爲什麼會那麼害怕?
換做別人顧夕不會多想,可是放到顧雪這裏,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的變化,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老闆?”有客人進門,服務員幫忙掀簾子的時候看見站在那裏的顧夕,連忙道,“都下雪了,老闆怎麼不進來?”
“喔,沒什麼。”顧夕聞言收回視線跟着進去,順口道:“今天店裏怎麼樣?”
服務員關好門,聞言回頭忙道:“都挺好的,經理去市中心那邊忙了,對了老闆,今天有人來找你。”
顧夕以爲她說的是顧雪,就邊脫下大衣邊道:“我剛纔在門口碰到了。”
“哎?”服務員卻驚訝道,“他們下午那陣就走了,這都好幾個小時了,難道又回來了?”
“不是啊,當然也有個女孩兒問起老闆你,她是剛走,老闆你遇到的可能是她。”想起那女孩兒的態度,小服務員偷偷撇嘴。
然後又想起那兩位樣貌出衆的男士,小服務員不好意思表現得太花癡,只好儘量選擇了比較不那麼誇張的詞忙道:
“我說的是兩位長得很好看的先生,尤其其中有一位還跟老闆你長得可像了。”
跟她長得像?
顧夕頭一個想到了顧之行。
但是顧之行現在在帝都呢,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裏。
顧夕就搖搖頭笑道:“長什麼樣兒?留下名字和聯繫方式了嗎?”
“沒有。”小服務員不太擅長描述長相,說了半天只注意到跟顧夕長得像,又聽到聯繫方式,默默搖頭道。
同時有些後悔當時怎麼沒多問一句呢。
因爲王淑蘭之前來鬧的原因,她們只想着不透露老闆行蹤,卻忘了幫老闆問問那兩人是誰了。
顧夕看到小服務員滿臉惋惜,也只好攤攤手:“那就沒辦法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不然等下次他們再來找我,我再告訴你他們的名字?”
小服務員臉都紅了:“老闆!”
顧夕笑出來,拍拍她準備過去打電話。
本來想着既然回來了,雖說也只是短暫在H省停留幾天,而且她也有很多事兒要做,但是也應該儘儘身爲老闆的責任。
別的沒時間做,看看賬也行啊。
沒看溫婉都忙得這麼晚還不回來,連跟她喫個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但是剛纔顧雪的表現實在讓她沒法不注意,顧夕覺得除了之前查到的情況,應該還可以從別的方向再着手查查。
只是拿起電話顧夕忍不住想了一下。
難道剛纔來店裏的人真的是顧之行,那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下?
算了,還是先把手頭的事兒辦完吧。
顧夕收回心思撥出電話。
而顧夕覺得不可能出現在H省的顧之行,此刻正跟他哥坐在他爸一位老朋友的家裏。
顧國找的人自然是信得過的。
而且不僅在H省醫療口很說得上話,還見到兩個小輩過來,立刻就當着他們的面兒打了電話出去,卻對他們到底爲什麼跑到一個小縣城半個字都沒打聽。
這也讓顧之信顧之行兄弟倆免了還要找藉口解釋。
做客出來,顧之行立刻擡手看了看手錶,然後道:“得,這麼晚也沒法去找顧夕了。”
顧之信沒理弟弟,直接伸手攔車去了火車站附近。
倆人下車問了人,最後挑了家相對來說最好的飯店住下,方便明天坐車就行了。
次日起來吃了飯就忙去趕車,等到綠皮火車終於開車的時候,顧之行看着站臺上飄落的雪,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等再回來這個城市,也許我們就換了身份。”
不,應該說不是他們換了身份,而是顧夕回到原來的身份。
顧之行忍不住想到。
本以爲他哥不會接他這樣很是感性的話,沒想到顧之信聞言也轉頭往車窗外看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