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爾看出來顧夕態度的變化。
想了想，就也沒堅持。
但還是站在顧夕身邊，防着王淑蘭要是再動手，要是王淑蘭還想打顧夕，那就算他胳膊骨折了也要護着顧夕。
但劉福爾不知道，就憑顧夕的身手，真要是不想搭理王淑蘭，幾個王淑蘭也傷不了她。
而顧夕就在剛纔那一瞬也想明白了。
顧夕仔仔細細地盯着面前的人，她仔細回憶了這麼多年來王淑蘭是怎麼對她的。
一直以來，就算是王淑蘭再怎麼偏心再怎麼鬧，顧夕也沒有像是對顧雪那樣，想過要給她個什麼教訓。
歸根到底，顧夕之所以一再忍讓，就是因爲王淑蘭到底養大了她，給了她一口飯喫。
哪怕後來知道是徐秋菊當年偷走了她，但她知道王淑蘭是不知情的，因爲如果知道孩子是偷來的，王淑蘭的性格做不到裝作不知情。
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紀懷風說得沒錯，顧夕比誰都重情，她覺得哪怕她跟王淑蘭註定做不了母女了，那最少也不要成爲仇人。
甚至有一天，當王淑蘭日子過得不好來找她的時候，她也會像是當年王淑蘭給她飯喫一樣，也讓王淑蘭能喫飽。
可是，前有王淑蘭要用顧雪假冒她跟顧家認親，後有爲了幫着顧雪不顧她的安危，現在更是是非不分把一切都安到了她頭上。
顧夕就算是再軟的心，也讓王淑蘭給弄得徹底
“我是你養大的。”顧夕看着王淑蘭，慢慢開口道。
她一開口，不但周圍的人一片譁然，王淑蘭也臉上有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不只是顧雪瘋了，看到小女兒那個樣子的王淑蘭也瘋了。
她跑過來這麼鬧這麼逼着顧夕承認母女關係，並不是想起來顧夕的好，想要修復跟顧夕的母女關係。
只是要讓人看到顧夕多沒良心。
好像看到顧夕被人罵顧夕難受，她跟小女兒的痛苦就能減少一些。
顧夕也看到了王淑蘭表情的變化。
有時候她在想，人的心能壞到什麼程度呢？
王淑蘭沒有主動害過她，除了一直想方設法想要把店要走給顧大海給顧雪，並沒有給她下毒逼她去嫁給什麼人好換錢之類的。
可在她心愛的小女兒的利益面前，王淑蘭可以毫不猶豫地無視她的安危，可以一盆髒水潑到她身上。
她根本不會去想，她這樣做了會帶給顧夕什麼。
“但你忘了說，我是你母親當年從醫院偷走的，在我親生父母不知情的情況下，以爲她的自私，讓我們一家人分離了二十年，而你，在我哥哥來找我的時候，不但瞞着我，還試圖用你的親生女兒替代我。”
“現在你母親已經被抓進去了，我家裏卻沒有再找你，你難道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嗎？”
顧夕話一出口，周圍議論紛紛的人頓時都安靜了。
瞪大眼睛看着這兩人。
王淑蘭臉上的那一絲笑意也消失了，總算髮現今天的顧夕有些不對。
顧夕不是除了沒良心一直都很懂事嗎，她怎麼會？
顧夕卻接着道：
“還有，現在你所謂的我害得你女兒沒了孩子，是因爲你女兒懷着一個男人的孩子，卻要帶着這個孩子嫁給另外一個被她騙的男人，不但如此，她爲了怕我會說出去，就找人要綁架我。”
顧雪說到這裏停了下，因爲這些事兒真的太可笑了，
“顧雪沒跟你說她的孩子是怎麼沒的吧，那是因爲她爲了逼我過去，綁了我小弟，也就是你親生兒子顧晨，而她在躲避公安抓捕的時候爲了泄憤推了她的同夥，結果卻被她同夥推下了樓梯。”
“她更不會說，最後孩子之所以會沒了，是因爲她在樓梯上撒了釘子，在扶手上抹了油，她這麼做是爲了讓我上樓的時候受傷，結果卻被她自己撞上了，顧雪作孽這麼多，現在你還敢說是我害得顧雪沒了孩子？”
“不是的，不是她說的這樣。”王淑蘭有些慌了，聽到顧夕這麼說，急忙衝着圍觀的人擺手。
顧夕上前一步，
“顧雪對不起我，我自然會爲自己討回公道。可是你到底憑什麼現在還敢來打我呢，就憑當時公安去問你顧雪在哪裏的時候，你明知道她跟人說了要綁我，你也還是瞞着公安，直到後來知道是顧雪有危險，你才承認聽到了電話，是嗎？”
王淑蘭已經被問得手腳徹底軟了，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她不明白顧夕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而且周圍震驚的眼神也讓她無比驚恐。
王淑蘭猛地擡頭看着顧夕，跟不認識她一樣。
顧夕怎麼能這樣呢，怎麼可以當着這些人的面說這些呢，這樣說了，這是讓她活不下去嗎？
她當時確實因爲擔心雪兒跟公安撒了謊，但她有什麼辦法，難道眼睜睜看着親生女兒被帶走嗎？
再說，再說後來顧夕不是沒事兒嗎？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現在雪兒已經那樣了，她心裏的苦誰能知道。
顧夕看着王淑蘭臉上的表情，最後苦笑了下。
擺了擺手，顧夕不想再跟王淑蘭說下去了：
“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呢，其實你根本不在意吧，或者說你本來就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只是你女兒現在孩子沒了，蔣家也不要她了，你沒法再讓你的女兒過上好日子了，又不敢去找被顧雪騙了的蔣家，所以就來衝我發火了。”
“但是。”顧夕停了下，深吸口氣，看着王淑蘭道，“我要告訴你，這話我第一次說也是最後一次說。”
王淑蘭猛地擡頭，兩眼定定地盯着顧夕。
她好像也意識到了顧夕要說什麼，不由得退了一步，“不是的，不是你說的那樣，雪兒，我要去看雪兒，對，我去看雪兒……”
王淑蘭說着轉身，可顧夕還是開了口。
“不要再來找我了。”顧夕盯着王淑蘭的後背道。
每說出一個字，都覺得眼眶疼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