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重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偏方
    不理會那家花農一味推薦些值錢的黃楊根雕之類,羅嬤嬤又焦急地環視四周,終於被她發現院子一角還堆着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

    原是花農並不在意的便宜貨,算做添頭的東西,其中赫然就有羅嬤嬤想要的那株奇艾。

    拇指粗的枝幹,揚揚灑灑的枝葉,青色帶些白粉的葉片濃密纖細,一叢叢、一簇簇長在枝頭迎風搖曳,到也好看。

    羅嬤嬤指着奇艾喜笑顏開,要那花農開價。

    那家養花人初時見羅嬤嬤身着綾羅,又帶着丫頭侍衛,只認做大戶人家的管家嬤嬤,本以爲來了大主顧,誰曉得對方看了一圈,卻只認準了牆角的草花。

    雜花賣不得大價錢,花農咬咬牙,狠下心來要了一兩銀子,往日只值個二三百文的花,也算是開出了天價。

    羅嬤嬤懶得還價,直接從荷包裏取了一兩碎銀子買下這株奇艾,立時交由侍衛抱在手上,一行人又火速返回了船上。

    溫婉翹首以盼,見羅嬤嬤只命人抱了盆淡青顏色的花回來,心裏將信將疑。羅嬤嬤笑道:“尚儀稍待,嬤嬤說的就是它,幸好今日尋到。”

    吩咐人就在艙裏支起藥爐子,羅嬤嬤拿銀剪剪了幾根短枝洗淨煎水,吩咐小丫頭好生守着,自己又取些葉片搗碎,合着冰片拌勻了敷在溫婉脣上。

    帶着汁水的葉漿帖在脣角,有淡淡的苦意蔓延,蓋過溫婉脣角火辣的生疼,竟滋生了絲絲涼意,無端叫她感覺舒坦。

    望着楚朝暉詢問的目光,溫婉輕輕牽動脣角,露出一絲如今少見的微笑:“母親,阿婉感覺嘴角涼絲絲的,疼得差了些。羅嬤嬤這藥有效,比那些上等的冰硼散還要好用。”

    不獨好用,氣味也不難穩,帶着淡淡的艾草香,卻又不是記憶裏五月艾草的樣子。溫婉瞅着這淡青色的藥草細細探究,心道確實生得稀奇,怪不得它有這個奇怪的名字。

    說話間,藥爐上水已三沸,改爲小火慢煨。羅嬤嬤將奇艾水煎得濃濃,又命人濾去渣痕,囑咐小丫頭晾涼了端給溫婉喝,只當是日間飲茶解渴。

    奇艾水有藥草的清香,並不苦口,溫婉連飲幾杯,口內的潰瘍一時刺得生疼。她也勉爲其難,皺着眉頭只不作聲。

    一壺奇艾水飲盡,其間又敷了兩次藥草,果然是偏方見效。傍晚十分,溫婉那腫得老高的燎泡竟然開始收口,有發蔫的跡象,口中的潰瘍竟也見好,敢喫些清淡的蔬菜與果品。

    喜得楚朝暉顧不上與太醫較勁,將那株一兩銀子買來的奇艾當做寶貝一般供着,看着泥瓦盆不順眼,準備帶回府去換個上好的紫砂盆好生養起,又隨手賞了羅嬤嬤一付赤金的鐲子,謝她對溫婉的照應。

    慕容薇自然知道溫婉這心火由何而來,一面勸着溫婉寬心,私下裏也忍不住向夏鈺之探尋皇城的消息。偏偏時間太短,肖洛辰什麼消息也沒傳回,自己也是暗暗焦急。

    比溫婉的擔心更多一重,溫婉篤定外祖什麼都不知情,慕容薇卻總疑心老人家身上會不會還有自己不知曉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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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溫婉的敘述裏,她舅舅亦是心繫天下疾苦之人,纔會那樣悲切的吟誦着《山坡羊》鬱鬱而終。

    是病入膏肓,亦或另有隱情,要藉着自己的離世斷了蘇暮寒的念想?

    上一世未曾解開的疑團留到如今,慕容薇迫不及待想見溫婉外祖一面。

    蘇光復與蘇暮寒雖不曉得夏鈺之也泒出了人,卻也是焦頭爛額。兩人一面等待京裏的消息,一面又揪心千禧教與蘇家老宅莫再出什麼問題,簡直度日如年,恨不能那船能一日千里,早早泊上皇城碼頭。

    眼瞅着爲溫婉尋藥又誤了大半天行程,蘇暮寒已是有苦難言。

    這一趟出行走到這裏當真精彩,衆人心思各異,貌似在船上沿河觀景,私下裏暗流涌動,全神戒備。

    尋得羅蒹葭的事,慕容薇體諒他兄妹二心的心情,也見縫插針,泒人修書給了羅訥言。顧及羅蒹葭的名聲,亦是爲了當初的計劃順利實施,慕容薇命他只能留在京中等待,不能沿途來尋。

    揚州的意外之喜,除去發現郡守府與甄夫人匯通錢莊的暗通款曲,便是這位羅姑娘的失而復得。

    至於當日期待的端午節太湖泛舟,早就成了雞肋。

    對於贊成兒子去邊城的說辭,楚朝暉只提了那一次。滿心的歡喜,不料想被慕容薇當頭潑了冷水。

    如今見着慕容薇每日裏神色淡淡,除去偶爾給自己請安,大多便是留在自己船上,楚朝暉也有些不自然。

    本想着若是慕容薇來向自己解釋,自己便給她搭個臺階,彼此都好下臺,誰料想這一次外甥女竟與自己槓上。

    敬着自己,自己便是她的姨母,世襲的一等安國夫人,這滿船人的長輩和主心骨。真正論起份位,自然該是公主殿下排在前頭,自己見了她,尚需行個國禮。

    楚朝暉一時有些氣餒,對外甥女此次不按牌理出牌十分難解,偏偏自己又不會應對,還不知錯在何處。

    蘇暮寒到是安慰母親幾次,暗地裏指責慕容薇擺譜,勸母親寬心:“姨母貴爲皇后,尚且敬着母親。阿薇就是慣壞了的孩子,她與兒子賭氣才衝撞了母親,過兩日必定會給母親陪罪。”

    兒子的話聽來不錯,楚朝暉卻有些不是滋味。身爲皇后的妹妹這幾年的確一直讓着自己,多半還是爲了當初的禪位,覺得慕容家對不起蘇家而已。

    隨着陳家的起復,皇后妹妹的心理肯定滋生了變化,會不會因此才影響了甥女,敢給自己擺着臉色瞧瞧?

    畢竟身份擺在那裏,到說不上嗔怪,楚朝暉一時添了些孤苦伶仃的自怨自艾。當日之事與楚朝暉在蘇家老宅受的輕慢不停在她眼前交織,一時有些令她找不準自己的身份。

    兒子對慕容薇的指責那樣理所當然,尤其令楚朝暉沒有底氣。

    皇城裏頭世襲的王公勳貴不少,隨着丈夫的辭世,早過了安國王府獨領風騷的日子。若不是楚皇后一力維護,安國王府哪有今日的風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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