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全程播着的內容就是一個小偷偷走了一戶人家的所有金飾,裏面還有一枚1克拉的鑽戒。
這戶人家的主人發現後氣極敗壞,夫妻倆報了警,懷疑對象直指在他們家幫工的保姆。
保姆看樣子是個老實憨厚的中年婦女,臉上佈滿了蒼桑,因勞累的半生而微駝了背,也因遭遇生性膽小怯懦。
即便被冤枉,她也只是哭着喊冤枉,跪下去求主人家不要趕她走,說她不能沒有這份工資優偓的工作,連大聲反駁都不敢。
但夫妻倆堅持絕不再留中年婦女,女主人還氣得連扇了中年婦女幾個耳光,大罵:
“以前就聽說你女兒不要臉,從小不乾不淨!現在看來,你女兒會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都是你這個同樣不要臉手腳沒個乾淨的媽教的!”
中年婦女被扇着被罵着,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一個勁地求着不要辭退她,末了流着淚低聲解釋了句:
“我女兒沒有不要臉,沒有不乾不淨,那都是被人害的……我也沒有偷東西,沒有,真沒有……”
視頻到這裏畫面一轉,轉到中年婦女神色恍恍惚惚地過馬路。
綠燈在倒數,紅燈快到了。
3、2、1……
中年婦人卻似是無所覺,她慢慢在斑馬線上走着,走得慢吞吞,像只蝸牛在爬。
馬路兩旁早過了斑馬線的人們有幾個發現了,一個好心人衝她招手,衝她喊快點,車過來了!
可她沒有聽見,茫然地繼續沉醉在自已悲苦的世界裏。
突然一陣大貨車急剎車,吱的一聲,再是馬路兩旁迸發出幾個驚叫聲,那個好心人叫得尤爲大聲,把中年婦女被大貨車撞飛後倒地的碰一聲,給全然淹沒了。
而造就視頻中一切不幸與悲劇的小偷,嚴然就是此刻已成了屍體的楚東軍。
………………
看完第三個視頻,四人就離開了楚東軍的房間,下了樓。
楚東軍的手機沒有拿。
像是病毒,也像是會咬人,陳鵬把手機放在牀頭櫃上。
原來手機應該就是放在楚東軍牀邊的牀頭櫃上,只是大概在被殺的時候,楚東軍的手胡亂想抓個東西自救或求救,繼而把手機給掃下牀頭櫃,跌進牀底下邊緣。
四人在客廳裏坐着,跟之前像開小會議那樣,四人又圍在一起團團坐着。
孫呂國說:“現在還有誰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巧合?不過是運氣不佳的不幸?”
陳鵬、區子平、李末解皆擡頭互看一眼,又齊齊看向孫呂國。
孫呂國繼續說:“兇手是有目的性地殺人,而殺的人大都犯下罪過,頭兩個視頻裏明確地告訴了我們,裏面的女孩兒就是無辜的受害者,第三個視頻裏沒有出現女孩兒,但出現了新的受害者,你們對這個新的受害者有什麼看法?”
陳鵬早在看視頻時就有看法:“我覺得那個中年婦女極有可能就是女孩兒的母親。”
這點孫呂國贊同:“沒錯,從視頻
中那個女主人辱罵中年婦女的話中,可以聯想猜測得出這個結論。”
把菸頭往菸灰缸裏一按,菸頭的星火即刻被滅,他情緒不佳,口氣甚差:
“那都跟我們沒關係!跟老子沒關係!老子就是來旅遊的!連出人命被困這破島上不說,還一天給老子看一次破視頻!他奶奶!老子今晚就把木伐做齊套了!明兒一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
李末解也很想離開,一聽區子平說今晚就能把木伐做好,她雙眼即刻亮得跟個小太陽似的。
但一轉想夜裏烏漆抹黑,更容易發生意外,且這會兒是一天死一人,可不能再像楚東軍一樣,木伐還沒做齊套,區子平就在凌晨死了!
她勸他:“區先生,夜裏黑,不安全,還是明天一早再做吧!”
又環視了一圈說:“我們四人都去,一起做!”
孫呂國嘆氣:“小區啊,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可小末說得也對,這夜裏在外頭更不安全啊,還是明早再繼續做木伐好。”
區子平不聽勸:“能出什麼事兒?蕭愛琳、胡眉子、楚東軍,他們誰不是在白天裏和在自個房間裏被殺的?”
照他看,生死還得靠自已掌握,可不是靠什麼白天黑夜或屋裏屋外來區分保證的。
孫呂國被區子平說得一噎。
李末解也明白區子平說得沒錯,一時間也是沒了話。
一直沒想勸區子平的陳鵬取出褲兜裏的畫,自意識到楚東軍的死和畫上的第三個小矮人一模一樣之後,他就回房間取了這張詭異的畫放在身上。
他一取出這張畫,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把畫攤開,指着第四個小矮人的死狀說:
“倘若沒有意外,這大概就是我們之中……誰的下場。”
倘若是在前兩天說這話,陳鵬定然會被其他人指着鼻子罵狗孃養的,甚至會被拳腳相向。
但在這會兒,三天已死了三人的此時此刻,誰都沉默着,怔忡着,回憶着,聯想着,最後臉色都歸於灰敗慘白。
第一個小矮人,全身赤祼,臉色發黑,是被毒死的,跟蕭愛琳的死狀一模一樣。
第二個小矮人,臉色發青,口吐白沫,雙眼睜瞪,像是死前看到了最恐懼的事兒,同是被毒死的,跟胡眉子死時半點不差。
第三個小矮人,雙眼凸得像脫出眼眶,舌頭長長伸掛出嘴外,是被吊死的,楚東軍的下場完全就是它的翻版。
那麼第四個小矮人呢?
接下來還會不會有第四個人死?
神色頹敗再端不起曾經是高高在上檢察長官威的孫呂國,原以爲是中了樂透般的幸運卻沒想到是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區子平,神經脆弱敏感到再經不起任何死亡驚嚇的李末解,陳鵬一個一個看過來,說:
“倘若再有人死,那麼我們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兒。”
死法。
可以確定第四個人的死法——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