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木屋外那一大片空地上堆積起來像座山的易燃物品,雜七雜八什麼都有,四人的心情五味雜陳。
“只要我們離得遠遠的,至少可以保證屋裏沒有能再燃起的源頭。”陳鵬剛說完,就聽到身後的區子平嗤了聲,他往後看。
區子平脣邊浮着一抹譏諷的笑:“楚東軍那老小子說自已是做大生意的,不知道多有錢,結果手機鈴聲居然是‘等哥有了錢’!”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媽的!什麼生意人,就是一破說謊精!一破小偷!老子就是被連累的!”
先前總懷疑楚東軍是撒了謊的,陳鵬、孫呂國、區子平甚至都懷疑楚東軍就是兇手了,可沒想到他們剛懷疑完,還沒來得及跟李末解通氣,他們的懷疑對象就被死了。
陳鵬不想聽區子平自以爲無辜的亂吠,轉身走回木屋。
他的情緒同樣瀕臨在崩潰的邊緣,可他一向沉穩內斂,所以他表面上比誰都要平靜些。
但只有他自已知道,倘若再死一個人,那麼去他的理智!
就算是遊,他也得跳海往最近的島遊!
游到筋疲力盡死在海里,也總比不明不白突然就死了的強。
李末解第二個跟着走回木屋。
區子平的話雖聽着有些刺耳,可那是事實,楚東軍不僅說謊騙了他們,還是個小偷,並且間接害死了視頻中那個無辜的中年婦女。
倘若他們猜想的中年婦女就是女孩兒的母親,那麼中年婦女死了,女孩兒的人生無可置疑地更加悲慘。
這三個視頻,這所有的一切,其實就是圍繞着女孩兒展開的!
她的步伐突然頓住。
女孩兒會不會就是王茉莉?
王茉莉邀請他們六人上島,僱傭她來爲他們主理一日三餐,其實就是爲了報仇?
可她想不明白,也想不出來,她什麼時候做過傷害女孩兒的事兒?
第三個走回木屋的孫呂屋見李末解走着走着,突然就停在木屋門口不走了,他上前就着屋檐下的燈看着神色茫然又無助的李末解。
看了一會兒問:“小末,怎麼了?”
“嗯?”李末解沒能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緩迴心神:“沒事兒,就是在想您先前問的,女孩兒會不會就是王茉莉?”
孫呂國問:“想出來了?”
李末解搖了搖頭:“沒有,我也不確定。”
孫呂國很失望地進了屋,後面跟上來的區子平拉住也擡腳想跟着進屋的李末解。
李末解被區子平拉得莫名,她看着他:
“區先生?”
區子平說:“你小心些,晚上要是怕,可以來找我……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一個女人,夜裏會怕到睡不着覺,即是睡着,也是睡不安穩。”
自出了人命,李末解確實沒睡好過。
但她覺得要是和區子平睡在同一個房間,她會連閉眼都不敢閉。
他看她的眼神兒,那種想佔有她嚐嚐她滋味的眼神兒,從第一天上島她就看出來了。
胡眉子說的這些,她同意,也完全聽進去耳裏心裏去了。
瞧,楚東軍不就說謊了麼?
一個偷偷摸摸的賊,居然撒謊說成一個做生意的商人。
相較於區子平,她和胡眉子其實更相信陳鵬。
至於孫呂國,畢竟年紀在那兒,她就是怕,也有自信能與之對抗一番。
但區子平不行,她完全沒有勝算。
李末解想了想,最終選擇了一個不會讓區子平惱羞成怒,又能婉拒他的說法:
“謝謝你,區先生,但我不怕,三樓除了我,沒人。”
區子平揚了揚眉:“那行,不怕就好,有時候沒人的地方確實要比有人的地方安全,畢竟只要不得罪那些兄弟,他們也不會胡亂找人當替死鬼。”
說這話是故意的,所以看到李末解聽後臉色煞白,本來就羸弱卻凹凸有致的身軀越發顫抖起來,他快意地笑了,露出微黃帶黑的牙齒:
“好了,說笑的,快進屋吧。”
真是不好笑!
李末解有點兒憤憤地進了木屋,這點兒憤憤至少讓她渾身的顫抖減弱了些。
但她心裏的害怕,半點兒也沒減少。
陳鵬見人齊了,站在客廳裏說:
“廚房也是容易引起失火的地方,我剛纔在雜物間裏找了鎖片鎖頭,還有工具,你們要同意,我這就把廚房的門給鎖了。”
孫呂國點頭,李末解大力地點頭。
區子平也表示同意:“我來幫你。”
陳鵬說:“好。”
他們兩人到廚房門那裏忙活裝鎖,孫呂國和李末解就在客廳裏坐了下來。
孫呂國看了眼廚房的方向,目光再轉回來落在李末解發白的臉色,和她擱在雙膝上卻止不住輕顫的雙手上:
“晚上都還沒喫什麼東西,小末,我們去拿點兒罐頭來喫吧?”
他其實不餓,沒胃口。
會這樣說,只不過是爲了讓李末解轉移下注意力,嘴裏有東西喫着嚼着,至少能讓腦袋裏少想些無濟於事的驚悚。
李末解同意。
………………
第四天,一早起來,四人都是一副夜裏沒睡覺的模樣。
眼圈黑得跟國寶有得一比,精神也都委頓不振,但誰也沒在意,更誰也沒在嘴上關心下。
這會兒的處境,讓他們都失了正常的交際,禮貌客套風度人脈,都沒比能保住他們性命的事兒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事兒,是做好木伐離開焦皇島。
楚東軍死了,原本計劃做兩塊木伐好分成兩批乘載五人,現在經過全票通過,決定只做一塊大些粗些牢些的木伐就好。
只要足夠結實寬大,那容納四個人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就在上午十點多左右,陳鵬突然人不舒服起來。
他全身發癢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