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嘉佑帝心中,自己親爹就是個混賬啊
他笑咪咪的爲宋駙馬辯解了一句,“他和我母親兩人早就和好了,現在倆人好的,連我這個兒子都妒忌呢”
嘉佑帝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千真萬確,”宋彥昭笑嘻嘻的保證,“我母親又有了身孕,要給我生弟弟或者妹妹了”
嘉佑帝陡然坐直了身子,眉宇間閃過一抹喜色,“真的假的”
宋彥昭點頭。
嘉佑帝高興過後,臉色又沉了下來,“混賬玩意兒,明惠都多大年紀了,還敢讓她懷孕,這生產的時候,多危險啊”
宋彥昭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親爹啊,兒子真是盡力了,可陛下就是看你不順眼啊
其實,按宋彥昭的心思來看,他也覺得自己親爹前些年有些過分。
若將來他和穆瑾生的女兒被個混蛋這麼對待,他估計早就殺了那混蛋泄憤了
嘉佑帝這麼多年還留着自己老爹一條命,已經很仁慈了。
想起穆瑾,宋彥昭眉眼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有瑾兒在,我母親生產的時候不會有任何危險的”想起穆瑾,宋彥昭想也沒想,便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瑾兒嘉佑帝愣了下,眼神微閃,“穆瑾”
宋彥昭摸了摸鼻子,點頭。
“你們走的很近”嘉佑帝試探道。
宋彥昭露出一抹驚詫的笑容,“啊您不知道啊”
他應該知道什麼嘉佑帝迷惑不解。
“哦,我以爲我母親和您提過了,那個,”宋彥昭露出一抹略顯羞澀的內容,“我母親很喜歡穆瑾,爲我們定下了親事”
什麼嘉佑帝震驚得猛然站了起來。
“胡鬧你母親做事怎麼還跟少時一般胡鬧那個穆瑾,她有什麼好”
“論家世,相貌和人品,她哪裏能配的上你”
“你現在是朕親封的定南侯,滿金陵城的貴女都可以讓你挑,她怎麼能胡亂爲你定下一門親事”
這個消息讓嘉佑帝覺得既震驚又生氣,他憤怒的在屋裏走了幾步,轉身吩咐宋彥昭,“這門親事不算數,朕爲你再選個好的”
宋彥昭眨了眨眼,“這恐怕有點困難”
“有什麼困難的”嘉佑帝皺眉。
宋彥昭默然片刻,才緩緩的道:“之前我們訂親的事,整個益州路的官員都見證了,您讓我公然毀婚,我以後還怎麼在益州路做人啊”
“況且穆瑾她在益州路開了杏林堂,救濟災民,安撫百姓,之前的瘟疫,也是她不顧生命危險,不眠不休的上山採藥,才讓益州百姓逃過一劫”
“這樣的女子心中有大愛,也深受益州百姓的喜愛,請恕彥昭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人”
嘉佑帝十分不滿,“她有功,朕不是已經賞賜她了嗎”
宋彥昭無奈的嘆息,“外祖父,說句大不敬的話,您的賞賜真的公平嗎您不想聽聽益州路百姓們的心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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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嘉佑帝臉色一變,神色晦澀不明,卻也沒有說話。
宋彥昭輕聲笑了,“這恐怕也不行啊”
嘉佑帝怒了,重重的拍着桌子,“這怎麼又不行了以她的身份,給你做妾,已經很委屈你了。”
“外孫不委屈,”宋彥昭定定的看着嘉佑帝,神情變得認真嚴肅。
“若論其身份來,還是我高攀了呢,有件事要先告訴您一聲,之前在景昌國時,若不是她說服了景昌的太皇太后和固昌侯,恐怕西南的戰爭不會那麼快結束”
“加上她還救了穆太皇太后的女兒,穆太皇太后對她極爲喜歡,便封了她爲景昌國的護國公主”
“景昌與咱們大周建交在即,帶着十足的誠意來金陵朝拜,並將護國公主許配給我,我怎麼能讓她做妾室”
嘉佑帝愣愣的看着宋彥昭,半晌才消化了宋彥昭所說的話,找回了自己的舌頭。
“你你說她,呃,景昌國封她爲護國公主”
宋彥昭點頭。
嘉佑帝又沉默下來。
護國公主啊,護國這兩個字的分量有多重,他這個帝王自然是清楚的。
他想起那個眼神清亮,神情淡然的少女。
她說話做事似乎從來不考慮人情世故;她似乎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她似乎一直毫無畏懼,比如大鬧他的奉天殿,比如救助皇長孫時,毫不留情的說出前太子妃是死於中毒一事。
她難道不知道說出來的這些事會把天捅個窟窿嗎
嘉佑帝神色複雜的坐在哪裏,神情怔忡。
宋彥昭卻鄭重其事的跪了下來。
嘉佑帝蹙眉,“這是做什麼,有話起來說。”
宋彥昭並沒起來,他認真的磕了個頭,“其實說來說去,剛纔那些理由充分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心悅她”
“外祖父,您知道我的性子一向頑劣不堪,之前甚至連差都不願當。”
“可認識了她,因爲喜歡她,所以想給她最好的生活,想讓她不被人欺負,想讓她開開心心的,這些纔是我奮鬥努力的動力。”
“外祖父,我說這些,您可能會覺得我太過兒女情長,可您也年輕過,自然也知道喜歡心動的感覺”
地上跪着的少年侯爺身姿端正挺拔,面容卻溫柔如水,眉眼間俱是繾綣之色。
“做我的妻子,不需要多麼美貌,也不需要有多雄厚的家世,更不需要有多少人喜歡,只要我喜歡她就夠了”
“外祖父,彥昭今日和您坦誠,是希望您能接受這件事,並祝福我們,我很在意您的祝福”
“若您執意不同意,要給我另擇她人,那彥昭可能要讓您失望了,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少年的話擲地有聲,執着而神情。
嘉佑帝身子震了下,望着地上跪着的宋彥昭,神色漸漸變的十分複雜。
殿內的光線一點點昏暗下來,宋彥昭一直筆直的跪在地上,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