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兒子，替他蓋好被子，顧明煊又轉到女兒牀邊，俯身吻了吻她的小臉蛋……
“寶貝，爹地愛你。”
凌沫雪一直在旁邊看着，眼睛紅了又紅，捂着嘴，久久沒有說話。
爲了讓顧明煊多看幾眼孩子，她走出了兒童房，剛好，顧欣妍從外面回來，見她站在走廊上抹淚，遂走了過去。
“又想哭了？”她挽住凌沫雪的肩膀。
凌沫雪一笑，“沒有。”
“別硬撐着，想哭就哭吧。”
“不哭，他肯定會好的。”
話落，身後突然傳來婆婆的聲音：“你倆站在這兒嘀咕什麼？”
倆女人一震，轉身慌亂地望着陳怡蘭……
陳怡蘭手裏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不解地望着她們的臉，皺眉，“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顧欣妍馬上反應過來，搖頭，“沒有啦，媽媽你別這麼敏感好不好？我在跟雪兒說楚磊叔叔呢。”
陳怡蘭這才淡淡一笑，走過來把牛奶杯遞給凌沫雪，“給明煊喝的，他睡了嗎？”
“沒有，在看孩子呢。”
陳怡蘭盯着她的眼睛，隨後疑惑地走到兒童房前，輕輕地擰住門把推開一條縫……
凌沫雪想過去阻止，顧欣妍拉住她的手，朝她使使眼色。
房內，顧明煊坐在凌琦陽的牀沿上，大掌握着他的小手，聲音低淺：“睡吧，爹地等你睡着了再走。”
“爹地，你放心，我會帶好妹妹。”
“嗯，爹地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兒子不說破，顧明煊亦不會說自己，他等凌琦陽閉上眼睛，又轉到女兒牀前戀戀不捨地看了看她。
良久，他才爲女兒掖好被角轉過了身，看到門口一抹模糊的影子，他微微一笑，“老婆，去睡吧。”
陳怡蘭心中大震，他說什麼？
自己只是揹着走廊上的光靜立着，視力向來很好的兒子會認錯自己？
除非……
她回頭去看凌沫雪，見她快速躲避了自己的目光，低垂下頭匆匆離開，心裏的疑惑又多了一層。
轉過頭，見顧明煊伸出手關了檯燈，邁步時突然膝蓋了撞了下牀，陳怡蘭更是錯愕，驀然間，一顆心揪得生疼。
她不動聲色地離開，擦過顧欣妍的肩膀時也沒有說話。
顧欣妍正覺得奇怪，顧明煊出來了，掩上門，他向前走了幾步，凝眸盯着妹妹，“你……你回來了？”
顧欣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下，心裏一酸，從包裏掏出一枚雕有“如來佛”的心形玉石放到他的手掌中……
“明煊，這是姐姐去印度旅遊時，在菩提伽耶買來的，它可以做護身附。”
顧明煊聽完皺了下眉，抓住她的手重新把玉石放到她手裏，“我不信這些。”
“明煊，這是姐姐的一點心願，你不能拒絕，就聽姐姐一次，你把它帶上，不管有沒有用，只要帶在身邊就好。”
“呵！你也知道了？”
“嗯，雪兒告訴我的，她已把孩子們拜託了我。”
顧明煊挺着身姿，捏緊了玉石，過了一會，他一把摟過顧欣妍的肩膀，表情凝重，“那有勞你了，記得開心。”
“嗯。”顧欣妍哽咽。
“去睡吧，別讓媽媽看出來。”他推了下顧
走進房間，他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一股奶香味，揚脣，“老婆，你泡的牛奶？”
“不是，是媽媽端上來的，你喝吧。”凌沫雪把牛奶杯遞到他手上。
“好。”顧明煊點頭。
這兩天，凌沫雪發現丈夫真的很乖，跟往日那個冷酷寡言的顧大總裁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現在的他溫和又聽話，就像個大男孩。
夫妻倆漱洗好躺到牀上，顧明煊摟着妻子撫摸着，吻了吻她的脣，輕喃，“可以要你嗎？”
凌沫雪抓住他的手，溫柔道：“我想等到你恢復健康的那一天，行嗎？”
“那個……時間太長了。”
“老公，給我一個希望，那一天很快會到來。”
顧明煊摟緊她，心裏滿滿的歉疚，“太委屈你了。”
“沒有，我躺在你身邊，聞着你身上的氣息，能這樣抱着你就很開心幸福了，哪裏有什麼委屈啊？”凌沫雪說完，腦袋在他胸口拱了拱。
顧明煊的大掌穿進她的頭髮梳理着，眼睛微眯，眼底亮盈盈一片。
“老婆，答應我，如果我不能醒過來，你就帶着孩子好好生活，別哭別傷心，二爺他……”
他沒說完，嘴巴就讓凌沫雪的手蓋住了。
“老公，你再這樣說我會生氣的，說點吉利的話好嗎？我相信上天會眷顧我們，你一定會醒過來，要是不醒，我也會把你喊醒！”
“老婆……”
凌沫雪哽咽了，“老公，你絕對能讓我喚醒，因爲你愛我和孩子們，你用你的意志力戰勝病魔，它們就會遠離你，你……從此健康，我們恩愛，相守一輩子，不！三生三世。”
“老婆！”顧明煊一把扣住她的腦袋，灼熱的脣印在她柔軟的脣瓣上。
好一會，他才鬆開，聲音低啞道：“我愛你，你叫我，我會聽到。”
“老公……”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
第二天，沒人召呼，大人和孩子們都起早了，除了顧明煊夫妻倆，大家都穿戴一新紛紛下樓。
氣氛莫名地凝重，大家的心靈似乎都詭異地相通。
大人們沒怎麼說話，小孩子亦不笑不鬧。
凌沫雪挽着丈夫胳膊下樓時，看到大大小小的親人都站在沙發旁，幾雙眼睛齊齊地看着他們，心裏不由一緊。
她扭頭看了眼丈夫……
顧明煊似乎也感受到了親人們關心的目光，薄脣一揚，他挺了挺胸，“嘿，早上好！”
話落，無人迴應。
正當凌沫雪着急時，陳怡蘭笑微微地上前，“煊兒，你今天好帥。”
“媽媽……”顧明煊親熱地叫了聲。
“兒子……”
一聲“兒子”從嘴裏喚出，淚水已禁不住盈滿了眼眶，陳怡蘭急忙別轉頭，向凌琦月招了下手，“月兒，去扶一下你爹地。”
“好。”凌琦月爬上樓，牽住顧明煊的手，仰頭看了眼母親，甜甜地說，“爹地，媽咪，我們是爲了送你們去旅遊才爬早的。”
“舅舅，我也爬早了。”米容星揮着手喊。
顧明煊微笑，“嗯，真乖。”
顧錦成走到妻子身邊攬住她的腰，“走吧，去餐廳喫早飯。”
望着緩緩下樓的兒子，陳怡蘭壓下堵在喉頭裏的哭氣，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