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爽捂住發疼的半邊臉，發紅的眼睛瞪着母親，晶瑩的淚水再次跌破了眼眶……
那眼神充滿了失望，怨怒，無辜和委屈。
尹菊顫抖着身子，看了下自己的手，又難過地一把抱住秦爽，“對不起，媽媽錯了，媽媽……以後改正，以後改正。”
……
醫院病房裏，鄭母望着鼻青臉腫，眼神亂晃，一直吱吱唔唔，不敢說實話的大兒子。
“我雖然有病，但我還沒有病到糊塗不清！”靠在牀頭的鄭母捶着牀，傷心之極，“說！你說！你出去一整天，到底又惹了什麼事？”
鄭亞楠抹了下臉，吸口氣，低聲向母親道出了事情的經過……
最後又氣憤地說：“我就是想讓弟弟離開那個居心不良的女人，但那女人藉口小樺欠了她十萬就是不放手。”
鄭母氣得差點噎了氣，她捂住胸口，呼吸急喘。
鄭亞楠急忙把氧氣罩放到她的嘴鼻上，她吸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平靜下來，眼皮一耷，又老淚縱模。
“亞楠，你現在就幫媽媽收拾東西。”她虛弱地開了口。
“媽。”鄭亞楠鼻子發酸，“對不起，我衝動了。”
鄭母搖搖手，“沒有，你做得對，”她斷斷續續地呼吸着，淚水不停地流，“兒子，媽媽瞞了你們一件事，今天必須跟你說。”
“媽，什麼事？”
“小樺……小樺他不是媽媽親生的，媽媽和爸爸有一回去省城……”
鄭母流着淚，把撿到鄭易樺，後又抱回家養的事實經過第一次講給了大兒子聽。
鄭亞楠聽完震驚不已，“媽，這事你竟然瞞了這麼久？難怪別人都說他長得跟我相差那麼多，也不像爸爸和你。”
說實話，鄭亞楠有過懷疑，因爲母親說自己懷孕的時候，他也有十多歲了，他還記得當時母親去醫院查了身體，但肚子並不是很大。
後來父親身體不佳，母親就陪着父親去京都看病，纔去了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竟抱回了個嬰兒，而母親的肚子也癟了，她說：“我生了，是個男孩。”
而事實是母親因爲長時間的旅途顛簸，實在勞累，在一次下車時摔倒而損傷了胎兒，造成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但沒人懷疑鄭易樺是撿來的，大多以爲他是個早產兒，因爲那個時候他非常非常的瘦小。
“亞楠，小樺是個好孩子，我們不能再拖累他了，也不能讓他替你還債，趁他現在去了外地拿藥，素素也不在，我們……我們走吧。”
鄭母輕拍了下鄭亞楠的手，示意他去整理東西。
鄭亞楠傷心地落了淚，“媽，對不起，我無能。”
“別說了，我們去你蘭海塘姥姥家，她死後還留了一間老屋一塊地，媽媽……媽媽就去那深山老林裏安靜地走。”
“媽，那亮亮呢？”
“你老婆既然要離婚，你就同意了吧，我們把亮亮也帶走。”
“可我還要跟她辦手續，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啊。”
“你先送媽媽走，再回來帶亮亮。”
……
天色漸漸黑了，顧家大院亮起了各色燈光。
姚素素從別墅裏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凌沫雪和芳姐。
到了車子旁，凌沫雪讓芳姐把手裏的兩袋東西放進後備箱，然後拉開車門，微笑着對姚素素說：“既然尹老闆不同意，我們就暫且等一段時間，反正到下個月還有一個星期呢。”
姚素素的臉上布着愁緒，“易樺他
“錢其實我可以幫他，只是他對我大姑子都退避三舍，我猜他也不會接受我的資助。”
“是吧，他想通過自己的勞動和努力賺到錢。”
想到這個時間鄭易樺可能還沒有回來，醫院裏只有鄭媽媽，姚素素也呆不住了，“雪兒，那我先回去了。”
“好，”凌沫雪點頭，微笑，“車上的東西給鄭媽媽他們喫。”
“嗯，謝謝你。”姚素素坐進車，曹輝看了眼後視鏡，慢慢啓動了車子。
車子開出顧家大院，曹輝才問：“直接去醫院嗎？”
“是。”姚素素對他一笑。
曹輝沒再說話，他加大油門，半個小時就開到了市中心醫院。
停下車，他把後備箱裏的東西拿出來一一交給了姚素素，看她拎得太重，又關心道：“我幫你拎上去。”
“不用，我自己來。”姚素素微紅了臉。
“給我吧。”曹輝重新從她手裏拿過東西，不由分說，率先朝住院大樓走去……
到了二十二樓，姚素素迎面遇上了鄭母的護士，她奇怪地望着姚素素，“你怎麼又回來了？”
姚素素驚訝，不解其意，“我不是來照顧鄭媽媽嗎？”
“可她被她的大兒子接走了呀，說你在家燒好晚飯，讓她回家喫。”
“什麼？”姚素素聽完立刻跑到了病房，她發現鄭媽媽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都不見了，腦袋頓時“嗡”的一響，“不好了，鄭媽媽她……她走了！”
曹輝開車載着姚素素來到了南門，然而，那兒的院門是鎖的，屋裏黑燈瞎火。
姚素素跑進屋打亮燈檢查了一遍，發現裏面的東西沒有動過的痕跡，頓覺不好，“曹輝，他們不在這兒！”
曹輝也着急，“那會去哪兒？”
“快！去她大媳婦那兒看看。”
然而，那幢公寓樓裏不但沒見着鄭媽媽和鄭亞楠，也沒見着胡美珍。
姚素素問了鄰居，鄰居說：“胡美珍前天就帶着她兒子去鄉下了，說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這麼說，鄭亞楠沒有帶鄭媽媽來過。
想到鄭媽媽一直嚷嚷着要回老實，姚素素慌亂地一把抓住曹輝的手，“我想他們是回家了，鄭亞楠帶着他媽媽回家了。”
看她着急無措，曹輝倒是冷靜了。
“你別急，你可以先打電話問一問，看看他們到底在哪？”
姚素素搖頭，“鄭亞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那鄭易樺呢？”
“他……他今天去B市，聽說那兒中醫院有個專門醫治胃癌的老中醫很有名，他去找了，之前我打過他電話，他說要明天一早才能趕回來，如果我現在把這邊的事情告訴他，我怕他着急上火。”
還真是全心全意爲那小子着想。
“……”這下曹輝也抿住了脣，眉頭微蹙，想了想，他才說，“那你打個電話給大少奶奶，聽聽她的意見。”
“好。”
凌沫雪送走姚素素後，她就上樓洗了澡，換了件清雅的裙子，準備去楚家看小叮噹。
衣服剛穿好，姚素素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聽說鄭媽媽擅自又出了醫院，她心裏也一緊，“到處找不到他們？”
“是。”姚素素急得不行，“現在不能確定他們去了哪，會不會碰上追債的人，我心裏放心不下，怎麼辦？雪兒。”
“別慌，我立刻派人幫你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