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成背起手,嚴厲的小眼神瞬間秒殺了顧欣妍的通話。
“爸,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啊。”她把手機背後,神情微顯慌亂。
“跟誰通話?”
“跟……跟浩然啊。”
“知道浩然現在在幹什麼?”
顧欣妍眼睛一轉,媽呀,這個時間是法國凌晨一點左右,顧浩然正好睡呢。
“爸,我就那麼通一個電話,你緊張什麼呀。”
顧欣妍紅着臉,手指在背後摸索着屏幕,生怕自己忘了點“掛斷”。
顧錦成走過來,一把奪去手機,見電話還在通話中,聯繫人的名字是“易樺”,他邃眸一凝,立刻正了身子放到耳邊……
“小子!”
顧欣妍一震,自己還真的沒有掛斷手機啊,而那邊的臭傢伙不會主動掛斷嗎?
“爸!爸!”她驚慌失措地去搶手機,“爸,你把手機給我,給我!”
顧錦成一手擋着顧欣妍,正了臉色繼續吼:“鄭小子,你聽着,你不是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
聞言,顧欣妍怔愕,兩眼一滯,呆着不動了。
“我不管你聽不聽得到,你小子聽好了,當兵是好事,部隊也是一個很好的學校,好好去鍛鍊,至於那些情情愛愛,私人問題就別去多想了!”
“爸!”說到最後一句,顧欣妍縱起來,一把奪過手機,放到嘴邊慌亂地說了句,“易樺,對不起,以後再說。”
掛斷手機,顧欣妍紅着臉,氣急敗壞地盯着自己親愛的父親……
“爸爸,你這不是坑我嗎?”
顧大人腰桿筆直,俊臉面不改色,“我坑你什麼?”
“你堂堂一個顧大董事長,一個曾經的部隊首長,你怎麼就沒有一點修養呢?不知道亂奪別人手機喊話是不禮貌的行爲?是對別人的不尊重嗎?”
“你是別人嗎?”
“我……啊呀,老爸,反正就是你的錯!你對我不尊重!也對易樺不尊重!”
顧欣妍煩躁地揉了下短髮,氣呼呼地,“你就想讓我跟他斷絕來往是吧?好啊,那我以後天天在家啃老族,我啃死你!啃死你!”
“放肆!”顧錦成不悅地低吼一聲。
顧欣妍也不悅地白他一眼,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顧錦成凝眸望着她,似乎也認識到自己有些不對,轉身就走。
可走到門口,他又退了回來,彼爲生氣地指着顧欣妍,“丫頭,我是不想讓你犯錯誤才替你多說了兩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葬送一個青年的大好前程?”
顧欣妍一愣,慢慢轉過頭,神情微訝,“你想讓他去當兵?”
“當兵有什麼不好?”
“爸,這是別人的家事,他哥哥讓我幫他一個忙。”
“別人的事你更不用管。”
“那你還管?你還支持?”
顧欣妍頂撞,噎得老頭子差點衝過來。
但老頭子也是個有風度的男士,眼前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這愛啊就埋藏在心底裏你們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他只是噎了口氣,收回手一甩,“喫早飯!”
呵呵呵……
有其父必有其女,顧大人怪不了誰。
父親走了,顧欣妍走到窗前一看,發現院子裏的鄭亞楠不見了,她急忙下樓,問了管家才知道鄭亞楠被父親“嚇”走了。
走到餐廳,顧欣妍坐下來,拿起中間盤子裏的一個菜餅咬在嘴裏,不忘對威嚴的父親投去一記“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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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成正拿着一個雞蛋餅在研究,聽到女兒的聲音,他擡起頭,嗔了她一眼,“那就閉上嘴。”
顧欣妍下意識地一抿嘴脣,身邊的米容星突然“叭”的一聲掉了剛剛剝好的雞蛋。
他緊張地看了眼姥爺,然後飛快地下椅子撿起了雞蛋。
“髒了,讓芳姐去洗一下。”顧欣妍從他手裏拿過雞蛋遞給了後面的傭人。
“媽,你閉嘴。”米容星朝她噓了一聲。
“呵呵……”顧欣妍笑了,摸摸他的頭,“別怕,姥爺唬我的,媽從小到大都習慣了。”
這時,邵可馨進來了,她穿着一新,坐到顧錦成下手的第一個位置,見他盯着一個微焦的蛋餅在看,不由好奇地問:“伯父,你沒喫過這種雞蛋餅啊?”
顧錦成回過神,淡淡一笑,“喫過,只是像這種圓圓的,只有巴掌大的少見,如果做餅的以後多注意點火候,把餅正反兩面都煎成焦黃色,估計生意會很好。”
顧欣妍聽了眼睛一閃。
“伯父,外觀果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味道。”
“味道肯定不錯,聞着就香。”顧錦成說着,張嘴咬了口,嚼了兩下,他點了下頭,“不錯。”
接着沒一分鐘,他就把一隻餅喫完了,然後對管家說:“以後早餐的種類裏再添一類食品,就這種餅。”
管家張大嘴,望了眼顧欣妍才說:“先生,這餅……是剛纔那位先生送來的。”
顧錦成微怔,“你說是那個坐在長廊上的男人?”
“嗯。”
“咳咳……”顧錦成目光悠悠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顧欣妍視而不見,低着頭咬着菜餅,心裏嘀咕着——
“味道是好,不過,老頭你想喫,我還不幫你聯繫了。”
……
帝華莊園。
窩在顧明煊懷裏的凌沫雪慢慢睜開眼睛。
視線模糊,她又用力閉了下,再睜開,她清眸凝滯,一記劇痛如把她的心給撕裂了。
她的嘴巴很酸,牙齦很緊,一絲血腥味還在脣齒邊縈繞……
鬆開嘴,她望着丈夫右手臂上的一枚深深血牙印,幾乎乾涸了的眼眶裏又噴出了淚花。
自己做了什麼?
自己做了什麼?
除了手臂上的牙印,還有他被自己撕裂開的襯衣,裸露在外的胸口上也怵目驚心,有交錯的抓痕,有斑斑的牙齒印。
“嗚嗚嗚……”凌沫雪捂着嘴,痛哭流涕。
聽到哭聲,顧明煊猛然睜開眼睛。
“雪兒,怎麼了?”他趕緊坐好身子,把躺在懷裏的妻子扶起來抱好,緊張地又問,“是不是老公壓着你了?”
一晚上實在是太累,太疲倦了,凌沫雪幾乎鬧到天際邊泛出魚肚白,她才沉睡了過去。
累及了顧明煊看她咬着自己手臂閉上了眼睛,遂一靠牀頭,也跟着睡了過去……
皮肉上的痛,似乎都麻木了。
這一覺,他睡了有三個小時左右,身上蓋着絲被,連沙發上的夏燕妮什麼時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老公,對不起。”凌沫雪哭着,手指輕撫着他傷痕交錯的胸口,“對不起。”
“傻瓜。”顧明煊看她現在清醒了,心裏歡喜得像滲了蜜,高興地捧着她的臉,“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只要我老婆好好的,老婆能少痛點,我就開心了。”
“第三天了,老公。”
“是,第三天了,我們不要再吃藥好不好?”顧明煊期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