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妹妹冰冷的小手，她緊緊包裹在掌心呵了口熱氣，“小語，你晚飯吃了嗎？”
“吃了。”小語一笑，“是早上你燒的稀飯。”
“有沒有熱一下？”
“有。”
每天去上班，茹思婭都會爲妹妹燒好兩頓的飯放在電放鍋裏，要是冷了，妹妹會自己摸索着掀下開關，而菜都放在桌上。
“小語，來，這是巧克力，你最愛喫的。”茹思婭把糖塞到她手裏。
小語漂亮的臉上揚起了一抹開心的笑，纖細的手指利落地撕開了包裝紙，掰下一半，她遞了過來，“姐，我們一人一半。”
“小語，姐姐不想喫。”茹思婭想推開她的手。
“不，你喫，你喫。”小語執意伸過來，“我知道姐姐很累，你喫吧。”
“好。”
茹思婭張開嘴咬了，望着妹妹漂亮的笑容，鼻子一酸，積蓄在眼底的淚水滾出了眼眶……
她趕緊站起來，扶起妹妹進了屋，侍候她洗了澡，扶她上牀睡覺。
“姐，你也上來睡。”小語拍拍牀，“你不要幹別的活了。”
“嗯，好。”
摟着姐姐睡覺，好像是小語現在最美的事。
她拉住了姐姐的手，臉貼在姐姐的肩膀上，輕輕地問了聲：“姐，爸爸能找到媽咪嗎？”
“能。”
“那什麼時候能回來？”
“等你看得見的時候。”
小語噘了下嘴，“姐，你每次都那麼說。”
自己一年前就發病了，在倫敦看了一回沒治好，回國後在N市又看過，還是沒好。
姐姐借來的錢都用光了，爸爸又走了，現在能靠的只有姐姐。
姐姐說，京都有一家著名的眼科醫院，只要到那兒，一定會治好的。
所以，小語一直期盼着，期盼着自己的眼睛又能清晰地看到美麗的世界，看到媽咪的歸來。
茹思婭側過身，手指輕輕地撫着妹妹的眼角，心隱隱作痛，語氣卻溫和無比。
“小語，就算奶奶的房屋今年不拆，姐姐今年也會賺到很多錢，到時候，姐姐就帶你去京都看病，等你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幫爸爸找媽咪了。”
“嗯，好。”
“那睡吧，好好睡覺，你的眼疾纔不會嚴重下去。”
“嗯嗯。”小語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茹思婭抱着她的肩膀，輕輕地拍着，溼潤的眼角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了晶瑩的光亮……
妹妹，你眼睛一定會好起來的。
……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茹思婭給妹妹燒好飯菜，背起包，坐地鐵回到瞭解放路哆咪哆快餐廳。
小宋和小晴見她到來，驚訝萬分。
他倆是在前堂工作的，所以昨天晚上很早就下班了。
“思思，你怎麼來了？店長不是說你辭職不幹了嗎？”小晴迎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茹思婭微怔，“她是這麼說的？”
“嗯，她還叫來了老闆……哎，她還說你昨晚偷了菜，被她發現後，你就撕破了她的臉。”
“我沒有偷菜，是她冤枉我，還摔了我的飯盒，我氣不過纔出手的。”茹思婭着急地爲自己辯駁。
“對，那個寧店長現在就跟老闆在辦公室裏說話。”小宋也輕聲說了句。
茹思婭一拉揹帶，立直了小身板，“我沒事，我不會怕她的。”
“那你快去換衣服。”小晴拉着她的手走進衣帽室。
茹思婭放好包，剛套上一件黃顏色的工作裝，門就被人推開了。
一看是寧海花，小晴急忙抓住了茹思婭的手臂，戒備地盯着她，“店長，思思她不辭職了，也沒有遲到，你就讓她留下來吧。”
寧海花朝她倆翻了個白眼，冷冷道：“既然來了，那跟我去辦公室，向老闆解釋清楚。”
她說完就走了，小晴又擔憂起來，“思思，老闆可能會開除你，你怎麼辦？”
“真的要開除，我就另外找份工作吧。”茹思婭低着頭，不無憂傷。
“思思，那你過去好好說話。”
“謝謝小晴，你別擔心，我去看看。”茹思婭說完就走出了衣帽間。
領導辦公室。
已聽完茹思婭解釋的大老闆姜德深翹着腿坐在沙發上，擡頭望着寧海花，眼神別有意味。
“寧店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身爲店長欺負一名小員工，我看你是不想幹了！這樣吧，你今天就寫份辭職報告交給我。”
寧海花看似一臉委屈，因爲右臉頰有兩條明顯的指甲撕痕，她放下了長頭髮，一雙眼睛陰陰沉沉。
“老闆，她撕破了我的臉那。”
“那是你自己惹來的事。”姜老闆不悅地睇她一眼，然後目光流轉，落到茹思婭臉上又變得笑嘻嘻。
“思思，你別怕，既然整件事情都是寧店長的錯，她冤枉了你，所以，我現在就讓她向你道歉。”
茹思婭一怔，擡頭望着他……
他挑了下眉梢，笑得溫和，隨即目光一轉又犀利了，對寧海花嚴厲道：“還不快點道歉？”
寧海花狠狠地咬了下牙，轉過身，不着痕跡地剜了茹思婭一眼，“對不起，昨晚的事是我錯了，請你原諒！”
茹思婭茫然，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亦或感冒未清，出現幻覺了？
說真的，昨晚她還有點發燒，今天起牀腦袋還昏昏沉沉，幸好上午來的時候她又多吃了一種消炎藥，燒是退了，可渾身不得力，腦袋還有點暈乎乎。
“思思，”看她一副懵愣發傻的樣子，姜老闆起身走到她身邊，很關愛地攬住她的腰，語氣溫柔，“別難過了，以後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話落，他就感覺寧海花的目光如劍一般刺來。
眉頭一皺，他倏然放下臉，“你還不快點出去？”
寧海花臉頰一抽，一把抓起桌上的包，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小妖精！”原以爲她不會來上班了，沒想還回來得寵。
寧海花氣憤地甩了一下手臂，轉過走廊，忽然見前面一道人影慢慢罩過來，帶着一股濃郁的香水味。
心下一驚，她擡起頭，臉色大變，猛地靠上了牆壁……
“老闆娘？”
姜大少奶奶盯着她的臉，“你怎麼了？驚慌失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