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魏宮廷 >第1064章:打壓與離間
    河東四令,當趙弘潤的嘴裏說出這四個字時,殿內諸賓客中,有約七成以上的人驟然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心跳亦劇烈跳動起來。

    像什麼『兵部職方司郎陶嵇』、『禮部祠部司郎周裕』等朝中官員此番前來赴宴,表示援親近慶王趙弘信的心跡,亦或是慶王趙弘宣企圖借今日與在場諸王公諸侯勢力達成一致來打擊雍王弘譽的聲勢,這些都只不過是此次筵席的添頭。

    真正的主菜是什麼?那即是針對『河東四令』這塊肥肉的利益分割。

    能否讓自己的人把持北屈、汾陰、皮氏、蒲坂這四座城,將決定日後在河西之地的巨大利潤——河西羌胡,那是規模不亞於三川陰戎的異族,這就意味着,三川諸部落擁有多少牲畜,河西羌胡亦擁有多少牲畜。

    而三川諸部落擁有多少牲畜?

    單單川雒聯盟,就擁有着上百萬的羊羣,這還不包括『羷部落』、『羯部落』、『羚部落』與王庭所在的『烏須部落』。

    並且,牲畜只是這份財富中的一方面,除此之外仍有另外一項無法讓人忽視的龐大利潤:奴隸。

    竟然魏國對奴隸、奴工一直避而不談,但不可否認,使用奴隸與奴工遠比僱傭本國平民划算得多。

    倘若僱傭本國平民,非但平時要支付工錢,萬一受了工傷還得給予撫卹賠償,否則就會被刑部與御史盯上;可僱傭奴隸呢,只要管飽即可,就算奴工因爲各種原因出現死亡情況也不必爲撫卹頭疼。

    正因爲這個原因,如今魏國國內那些由工部主持的大工程,實際上都是以奴工作爲主要勞動力。否則,全靠僱傭民夫或徵用刑徒(囚犯),如何能夠滿足魏國那巨大的勞動力缺口。

    要知道,某位肅王殿下可即將與工部聯合出臺一項前所未有規模的『百年工程』——修建全國範圍官道,使條條大路通大梁,全面改善魏國的道路情況。

    什麼『博浪沙河港十年工程』、『梁魯渠五年工程』,與這項『百年工程』想必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因此可想而知,魏國的勞力缺口,或者乾脆點說奴工缺口到底有多嚴重。

    而在這種情況下,擄掠河西羌胡之民,就成爲了魏國國內貴族們除了搶掠河西之地的龐大牲畜外,第二種利潤龐大的牟利來源。

    甚至於,對此某些人已在摩拳擦掌、急不可耐——想當初某位肅王出征三川時,那些人錯過了這種血腥的牟利機會,而如今,又出現了河西羌胡這頭肥美的羔羊,豈能錯過?

    正所謂利令智昏,在龐大利潤的誘惑下,魏國國內的諸多王公貴族們再一次聞風而動,紛紛聯合起來,倘若某位肅王殿下再一次擋在他們發財的路上,那麼,他們將毫不猶豫地再次重演當年三川貿易初時的事,聯合起來迫使這位肅王殿下妥協。

    而慶王趙弘信,就是他們在被雍王弘譽婉言拒絕後找到的代言人,爲了河西之地的龐大利潤,他們將不遺餘力地支持慶王趙弘信,搬倒雍王,且使肅王屈服。

    可沒想到,今日肅王趙弘潤,竟在衆目睽睽之下將這件事說破,這讓在場諸王侯始料未及之餘,有些茫然失措。

    『肅王……究竟是什麼意思?』

    在場諸多王侯皆有些看不透,以至於在足足十幾息內,殿內依舊寂靜非常,落針可聞。

    而趙弘潤卻不管這些人,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一口地抿着。

    見此,慶王趙弘信皺皺眉,在思忖了片刻後,笑着說道:“弘潤怎得突然提起此事了?”

    聽聞此言,趙弘潤轉頭看了一眼慶王弘信,似笑非笑地說道:“五王兄不知,小弟在汾陰時,聽說國內有幫不安分的傢伙,企圖聯合起來威逼小弟,迫使小弟對此妥協……”

    “有、有這事?”慶王趙弘信面色古怪,訕訕說道。

    而此時,趙弘潤卻盯着慶王弘信低聲說道:“據說,五王兄亦牽扯其中?”

    “……”慶王弘信張了張嘴,可還未等他開口,卻見趙弘潤忽而笑道:“當然,小弟相信五王兄與此事必定沒有關係,畢竟你我兄弟一場,何以要弄到反目的地步呢?父皇幾番說我脾氣臭,我也承認,我就是無法忍受某些人問也不問,就擅做主張地從我的碗裏夾肉喫……我是這樣想的,我給你的,你拿着;沒給你的,莫別伸手。……這樣對彼此都好。要不然了,我寧可我手裏的碗砸了,也要把這些傢伙端着碗的手給剁了!”

    聽着趙弘潤意有所指的話,慶王弘信麪皮一陣抽搐,幾番做出彷彿要豁出去的架勢,但最終卻仍舊忍了下來,乾乾笑了兩聲。

    不得不說,此刻慶王弘信心中倍感窩火,他哪裏會聽不出趙弘潤那指桑罵槐似的警告。

    有那麼一瞬間,慶王弘信地恨不得站起身來,一腳踹翻面前的案几,揪住身邊這個老八的脖領子,怒聲呵斥他。

    但是理智卻告訴他,只要他敢發作,身邊這個老八多半會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將案几給掀了——對方,今日分明就是來找茬示威的!

    『……』

    慶王弘信回頭瞅了一眼趙弘潤身後那二十人。

    衛驕等九名宗衛,他自然是認得的,鄢陵軍的副將晏墨,趙弘信也認得,知道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將軍。

    而剩下的十名鄢陵軍士卒,那一個個皆是體魄魁梧、虎背熊腰的悍卒,只見這十名士卒,一個個站得筆直,神色冷淡地彷彿死士一般,且臉上、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或多或少都一條條好似手指般粗細的疤痕,彷彿蜈蚣一般。

    從他們身上的甲冑判斷,這十名鄢陵軍士卒,應該個個都是五百人將,即每逢戰事衝鋒陷陣在戰場第一線的悍卒——似這等出生入死的悍卒,廝殺起來可能比養尊處優的宗衛們還要強悍。

    看着這些人一個個手扶劍柄、面無表情,縱使慶王弘信心中篤信趙弘潤絕不敢在這裏叫這幫人行兇,但心底仍難免有些發怵。

    “五王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趙弘潤扭過頭看着慶王弘信,將後者面部的顏色變化全然看在眼裏。

    此時,在趙弘潤看不到的角落,慶王弘信死死攥緊了拳頭,但他臉上卻仍勉強擠出幾分笑容,附和地說道:“是,弘潤所言極是……”

    聽聞此言,趙弘潤話鋒一轉,忽然盯着慶王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五王兄亦認可小弟所講的這個理,爲何還要造勢逼迫我呢?”

    慶王弘信聞言面色猛變,而就在他以爲趙弘潤即將與他徹底撕破臉皮時,卻見後者哈哈一笑,說道:“開個玩笑而已,五王兄何必這幅表情?……那些道聽途說,我聽過就算。我相信,這件事與五王兄肯定沒有關係,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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