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017檔案 >第十一章 公廁裏的女屍
    老委長趙姨跟我說:“聽掏大糞的說,經常會從廁所裏掏出一些骨頭棒子,小李子,你說能不能是失蹤的人沒準讓人給分屍了?”

    這句話在我腦海裏一閃,起先並未在意,但是其中一個婦女說的話,卻突然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兒,也想起了一個人。就是那個一棍子把我“天眼”徹底打開的“狗剩子”。

    我記得小時候馬上要上小學了,大概七八月份的季節,我們一趟街的小孩走子在衚衕裏打鬧。我小時候特別淘,對了,也就是騎狗讓狗咬了之後不久的事兒。

    我們幾個拿着架條拼仗,架條就是山區人用來支架黃瓜豆角的細木頭杆子,大多數是水曲柳幼樹枝條。小孩子用菜刀把杆子削成尖,再繫個紅布條,就成了紅纓槍,

    一幫十多個七八歲的孩子玩兒的不亦樂乎,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卻並未感覺到天黑,別的孩子聽到大人招呼回家睡覺,我沒玩兒夠,就和“狗剩子”又玩了一會兒。

    我們那條街的街頭,有一個公共廁所,天黑後,街上早就沒人了。我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站在廁所頂上,直勾勾地看着我,我頓時嚇得汗毛豎起來。指着那女人說:“狗剩子,那兒有個人。”

    “狗剩子”大名叫縢文青,比我大一歲多,是個更加淘的小子。這小子啥都不在乎,見我指着廁所上邊說有個人,這小子二話沒說,抄起手裏的紅纓槍,撇標槍一樣就紮了過去。嘴裏還罵了一句“操你孃的,讓你嚇唬老子,老子他媽吃了你。”

    我眼看着紅纓槍穿過那女的身體,落進了廁所後邊的院子裏,嚇得轉身就往家跑。也顧不得“狗剩子”了。

    過了幾天,我都忘了這個事兒了,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我們一幫孩子在街頭玩的時候,看見一個女的哭叫着從公共廁所裏跑出來,兩手還提着褲腰,跺着腳哭喊,說是糞坑裏有個死人。

    警察來了後,拉起了警戒繩,組織人打撈出一具死屍,打撈的時候就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我們一幫小孩子也在人羣裏擠擠插插的看熱鬧。等到消防水車把死屍上的糞便沖洗了之後,法醫蹲在那裏驗屍。

    我擠到前面看熱鬧,正巧法醫將那死屍的臉翻過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臉出現在我眼前。我立刻嚇傻了,正是那天晚上在廁所上面站着的女人。

    更讓我害怕的是,和我一起擠進去的“狗剩子”突然說:“看見沒,這就是我喫的。”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去的,也許是大人們看到我直勾勾的樣子以爲我嚇着了,都是鄰居又都認識我,就把我拉出去了吧。

    這件事很長時間都是我的夢魘。直到我長大後,因爲和七爺修行,身體氣血旺盛,我纔對這些東西有了免疫力。

    因爲鎮子裏出了人口失蹤的案子,我們這些片警也責無旁貸,下片入戶走訪的時候,都在蒐集線索。我聽趙姨講起失蹤人口的事兒,就很留意地聽着這幾個人的議論。

    其中一箇中年婦女說了一句話,她說前段時間回孃家,晚上出門倒泔水的時候,隱隱約約聽鄰居家的老太太在院子裏哭,嘴裏叨叨着說什麼作孽呀,別再喫人了,天打五雷轟啥的。

    因爲天黑,冷不丁聽到這哭聲,嚇得她緊忙跑屋裏去了。她孃家媽說,鄰居家的老太太這幾年瘋瘋癲癲的,說他兒子中邪了,天天喫人肉,搞得他們整天提心吊膽的。

    我一聽就笑着引那中年婦女的話,她就告訴我說,那個老太太是有點兒瘋瘋癲癲的,經常自言自語的叨叨,有的時候在院子裏坐着發呆,突然就會回頭看你一眼,直勾勾的可嚇人了。他兒子雖然是個殺豬的,但是看上去卻是個挺文靜的人,見人不笑不說話,這幾年又在火車站附近開了個串店,家裏挺有錢的。

    火車站在鎮子西南方向,和我管轄的東北街不搭界。但職業特點卻讓我覺得這裏面一定有鬼。

    我就又問了一句,這老太太姓啥?那中年婦女想了一會說,他們家是後搬來的,好像是姓滕吧,對,就是姓滕,都管她叫老滕太太,他兒子有個外號叫“疼一會兒”。好像是說他殺豬的時候總會對豬說,就疼一會兒啥的,後來就都管他叫“疼一會兒”。

    姓滕,叫“疼一會兒”,不叫“狗剩子”?我心裏把小時候的“狗剩子”和這個叫“疼一會

    兒”的對比一下,一個淘氣的小孩子形象和一個有點文靜但是眼神陰鬱的成年人的影子怎麼也不會重合在一起。我笑着搖了搖頭。

    決定回所裏查一查這個姓滕的,因爲滕姓在這個小鎮子裏並不多。

    那個時候,戶籍檔案還沒有錄入電腦,我在戶籍檔案室裏查找了一下午,鐵路街的檔案裏竟然沒有一個姓滕的。我撓了撓腦袋,就要放棄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所裏戶籍檔案管理並不嚴格,根本就沒有一個像我這樣把轄區人口逐一整理分類歸檔的。也許這小子的戶籍還在原址。

    想到這裏,我立刻又翻出東六道街的戶籍,這裏是“狗剩子”小時候居住的地方。可是我怎麼找也沒找到。我罵了一句髒話。決定明天親自去鐵路街看看情況。

    第二天上午,我換了便裝來到鐵路街,找到那個中年婦女娘家所在的街道。這裏是個死衚衕,四五戶人家都是獨門獨院,最裏面的一家院子是磚砌的牆,看樣子是剛剛砌上不久的,水泥灰口還沒怎麼幹透,一個黑黑的鐵大門緊閉着,大門是對開門的,門上釘着黃銅的鉚釘,兩扇門上各有一個獸頭,嘴裏叼着一個銅環。

    其實,這種門上的裝飾在小河鎮很普遍,只要是家裏富裕一點兒的,蓋了新房後,都會這麼裝飾,以顯得自己家裏有錢,有地位。

    但是這戶的裝飾顯得很怪異,透着一種詭異。大白天的都顯得十分的陰森。要是普通人是絕對不會發現這種詭異的,但我天眼已開,對陰物特別敏感。

    我發現這座黑漆漆的大鐵門上的銅釘排列的花紋很古怪,從造型上看也就是普通的圖案,但是懂得陣法的我卻一眼看出,這是一副邪門的“噬魂陣”的陣紋,但卻有點殘缺,並不完整。

    我在七爺的古籍上曾經見過這種陣紋,追朔根源應該是起源與宋代的一個邪教,名叫“拜月神教”,是一個道人創立的,這個道人的門派出處已不可考,據傳是某個小門派的棄徒,最初沉迷於男女雙修,偶然得到一本丹書,依法修煉,後來發展成吸食處女經血和魂魄以供提升修爲的邪修方式,入了魔道。

    道教講陰陽平衡,陽爲男,女爲陰。拜月神教,教衆當中,男子以處女爲血食,女子以童男爲血食,有甚者夫妻同爲教衆,互換子女以食。當年這個邪道在民間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古籍記載該教糾十萬之衆拜祭“月神”,內容頗有擴大之嫌,但卻確有其事。該教派以食人爲生,以處女精血靈魂獻祭“月神”,後被道家正統剿滅。但仍有零星徒衆脫逃,隔段時間便會死灰復燃,後來竟衍生出不少分支,分支中修煉方式各異,但均以食人食魄爲主。

    猛一見到這個殘缺的“噬魂陣”,心中一驚之下,立刻想到,失蹤人口的報備,均是二十三四以下的未婚女性,聯想到此,我轉身便走,想要回所裏彙報,但突然間想起,這樣的事兒我雖然明瞭,但是現代社會,誰又能相信我的說辭。我不禁停下腳步。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院子。

    院子外的高牆有兩米左右,離得遠了,能看到裏面的房子。外面的院牆雖然是新壘砌的,但是裏面的房子卻是一所老舊的“一面青”。屋瓦是那種小青瓦,房頂隱隱冒出灰黑色的陰氣。

    怎麼辦,要是貿然出手,以我現在的能力相信能制服裏面的人,但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不能判定裏面人有罪的。我是警察,警方注重辦案證據,但是這道院牆,黑大門上的“噬魂陣”,已經擺明了裏面的人就是殺人害命的兇手,但是普通人誰會相信呢?

    “蒐集證據,用證據說話!對,就這麼幹。”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找出證據,不再糾結這個“疼一會兒”到底是誰,無論是誰,我都要把他消滅,給死去的陰魂一個交代,還小鎮一個清靜和安寧的環境。

    也許是老天爺也感到不公了吧,我剛回到所裏,就聽值班室的小王在接電話,是環衛處抽糞車的司機報的案。說是在城郊傾倒抽糞車糞便的時候,這個司機偶然肚子疼,就地跑到車後頭要方便,但卻看到傾倒的糞便裏有人體的殘肢。

    這個司機嚇壞了,顧不上拉完就提上褲子開車跑回了環衛處裏向處裏領導彙報。聯繫到最近失蹤人口的協查通報,環衛處領導當即報案。

    劉所長得知了這個情況,當即帶着人前往現場,並叫來那個司機問詢,確定了他今天都在那個區域作業。並立即封鎖垃圾投放場,一邊提取殘屍,一邊組織人到抽糞車作業的公廁便池裏打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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