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017檔案 >第三十七章 看遺囑的紙人
    這個姓孟的女人三十三四歲,身材保持得很好,長得眉目清秀,但眉梢眼角間流露出的愁容卻讓人覺得可憐,從她的面相上看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但她身上附着的鬼氣卻怨氣很重。否則我也不會一進門就用氣機封鎖了她,我很害怕有人來傷害我的老父親。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爸剛纔給這女人起卦的時候已經看出了一些門道,因此才讓我下手輕一些,等到弄清楚了再說。

    我想了一下,已經明白了老頭子的心思,跟女人說:“你這個事兒,我能解決,但是我需要弄清楚你家裏鬧鬼的根源在哪兒,我不想一出手就把這個鬼給滅了,把背後的那個人輕易地放過。”

    我爸聽我這麼說,知道我明白了他的心意,對我點頭讚許。我也爲我剛纔的莽撞汗顏,前段時間經歷了幾次事兒之後,我身上的戾氣太重,就像是跟鬼有仇似的,見到了就想出手滅了,其實更大的原因是,我怕自己最親近的人受到傷害。

    剛纔我就看到,這個女人的身上有一個鬼魂,但是他並沒有對我爸做出什麼危害的舉動。就在我進來的時候,他要遁地跑了,卻被我一個手印給鎮在女人體內,但我爸一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解了他的禁錮。

    男鬼從女人身體出來,哆哆嗦嗦地站在女人旁邊,不敢說話也不敢逃跑,姓孟的女人看不見那鬼,卻感覺到身體很冷,就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但是茶已經涼了。我伸手倒掉冷茶,給她斟了杯熱茶,隨手打了個手印在茶水裏,女人喝了之後感覺身體暖和多了。

    我揮了揮手,示意那男人離姓孟的女人遠點兒,男人急忙離開一些。女人本就屬陰,鬼體也是陰寒,姓孟的女人感覺渾身發冷很正常。

    我問她,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女人臉色微微一紅說:“我叫孟豔紅,今年三十四歲。”

    我點點頭說:“孟大姐,我想到你家裏看一看,是什麼人在搞鬼,行嗎?”

    孟豔紅點頭答應。我在出去的時候,從櫃檯裏擺放的玉件兒中挑了一個平安葫蘆掛件兒。揮手招了招,那個男人隨即鑽進葫蘆裏。

    來到孟豔紅的家,她的家就是商鋪,一進屋就見滿屋子的花圈、紙人、紙馬和竹子紮成的半成品,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扎紙花,裏屋還有一個年齡小一點的女人坐在縫紉機前縫製壽衣。

    我觀察了一陣,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看來孟豔紅身上就只有這個葫蘆玉件兒裏的男鬼在作妖。

    正在這時,三個男人走進店鋪裏,領頭的一個胖子大聲說:“孟豔紅,你考慮好了沒有,已經給你不少了,就你這房子根本就不值多少錢。”

    孟豔紅一見那胖子進來,就已經氣得渾身哆嗦,又聽他這麼說,更是氣得滿臉通紅,指着他罵道:“你給我滾出去,你還有臉來要房子,這房子原本就不是你的,是我孃家留給我的,我就是賣給誰也不會賣給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混蛋,更何況我也不會賣。”

    胖子一腳踹倒了一個紙牛,恨恨地啐了一口,說:“不賣?那你就等着橫死吧,你死了這房子還是我的。哈哈哈…;…;”

    胖子說完,伸出一根指頭挨個地指點着屋裏的三個女人,見我站在孟豔紅旁邊,惡狠狠地又指了指我,轉身走了。

    三個女人都氣得直哆嗦,等胖子出了門,兩個女人走上前來安慰孟豔紅,孟豔紅已經淚流滿面。

    我問這個胖子是誰?做衣服的女人說:“還能是誰?那就是個混蛋!”

    扎紙花的女人嘆了口氣,說“他是紅姐的前夫,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抽了啥風,竟然拿出來一份遺囑,說是紅姐他爸過世之前就把這個商鋪給他了。紅姐不相信,他就把遺囑拿出來,遺囑的字跡竟然真是孟大爺的筆跡,和給紅姐的遺囑上字跡一模一樣,就連手印也是一樣的。前段時間,他又拿着遺囑到法院去起訴,法院經過鑑定,認定兩份遺囑都是真的,希望他們倆能私下調解,一人一半分配房產。”

    她還告訴我,紅姐的丈夫叫蘭濤,原來不是這個樣子,也不知怎麼了,這幾年生活好了一些竟然開始喫喝嫖賭啥都幹。他在外面還認識了一個有錢的女人,紅姐多次勸他改邪歸正,他卻變本加厲,喝多了就打紅姐。他們原來有過

    一個孩子,但是孩子在街邊玩兒皮球的時候,皮球滾到馬路上去了,正巧一輛車過來,把跑去撿球的孩子給軋死了。紅姐生孩子的時候是刨腹產,因爲一些原因不能再生育了。蘭濤就以此爲藉口,提出了離婚,因爲他天天作,紅姐的父親本來就有病,一股火上來腦出血死了。老人死後,他們倆也離婚了。但是離婚的時候,蘭濤拿不出遺囑,就淨身出戶了。上個月他不知道從那裏找了一份遺囑過來,竟然還和紅姐的遺囑一模一樣,只不過繼承人是蘭濤一個人的名字。法院經過鑑定,認爲兩份遺囑都是真的,就讓他們調解一人一半房產。紅姐自然不幹,蘭濤看威脅恐嚇不成,給出兩個方案,一個是按照當時的市場價,這個商鋪價值30多萬,他出一半給紅姐十五萬把房子賣給他,一個是讓紅姐給他一百萬,他就把那份遺囑銷燬。紅姐自然兩個方案都不會同意。

    孟豔紅哭着說:“我上哪去拿這一百萬給他,就是有又憑什麼給他呀。我爸都讓他給氣死了,這些年他除了喫喝嫖賭什麼也不幹,這個家都是我一點點掙出來的,他在外面有了女人,還拿家裏的錢去給那有錢的女人花,我爸有病需要手術我都拿不出錢來,還得到處去借,這兩年剛把外債還完,那混蛋又整出一份假遺囑來,明明是假的,法院還說是真的,你說這世道還有天理嗎。”

    孟豔紅說完嗚嗚地哭得更加傷心。兩個女人在旁邊好一頓安慰勸解。

    等她消停下來,我問她說:“我能不能看一下你手裏的那份遺囑,我想確定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

    孟豔紅紅腫着眼睛看了看我,點點頭說好,就到裏屋的臥室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來,從裏面找出一張紙。

    我接過那張遺囑,仔細地看了起來,這份遺囑寫得很明白,就是老人死後把房產留給唯一的女兒孟豔紅,最後是立遺囑人簽字,按手印,最底下是日期。距離現在已經是三年了。

    我仔細地運用靈氣感應這張紙上的氣息,因爲時間太長,這份遺囑上的氣息已經消失了,但是上面卻有一絲陰森的鬼氣留存。我調動丹田中的內丹真氣,上衝震動紫府,一幅畫面出現在眼前。

    畫面裏只見一個紙人走進孟豔紅的臥室,四處打量,挨個櫃子翻找,最後在桌子的一個抽屜裏找出一個文件袋,一份份地查看。這個紙人的眼睛能夠轉動,就像活人的眼睛一樣,嘴角還上翹着露出一絲詭祕的微笑。

    紙人找到這份遺囑後,眼睛轉動着轉頭看了看在牀上翻了個身的孟豔紅,可能是害怕孟豔紅醒過來,慢慢地倒退出了臥室,側着耳朵聽了一陣,見沒有動靜,就低下頭一行行地看遺囑上面的字跡。原來如此。

    這是有人施了法術,引動這個紙人在這裏看遺囑,而另一邊,那個施法的人就在同樣的一張紙上寫字,然後用祕法把孟豔紅父親的手印按在紙上,再填上蘭濤的名字,一份假遺囑就這麼造成了。

    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那個施法的人一定是讓這個紙人把孟豔紅的這份遺囑給毀掉,但是不巧的是孟豔紅剛好起來上廁所,把正在施法的那個人給衝了,而且,孟豔紅家裏還供着保家仙,也許是保家仙出手阻止了,孟豔紅這纔看到了紙人在給供桌作揖的那一幕。

    想想這樣陰森驚悚的一幕讓一個單身女人在深夜裏看到,可想而知,孟豔紅有多害怕。

    我把這一切告訴孟豔紅,這三個女人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靠在了一起,我不想嚇到她們,就問孟豔紅當時的那個紙人後來怎麼樣了。孟豔紅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她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供桌前有一堆紙灰,可能是那個紙人燒燬了吧。

    的確是這樣的,看來孟豔紅每天晚上做噩夢,那個牀前的男人就是附在紙人身上的魂魄。這個魂魄怨氣很重,但爲什麼沒有害孟豔紅,我需要問問他。

    另外,那個施法讓魂魄附在紙人身上來盜竊遺囑的人,一定是個修煉邪術的人,這種讓紙人去辦事的法術,大多數道門的人都會,但是他們都只是用自己的血點在紙人身上來控制它們做事。這種利用別人魂魄附在紙人身上辦事的,一定是經常拘拿別人魂魄豢養的邪修人物。

    我的判斷沒有錯,被我收在玉葫蘆掛件兒裏的男人魂魄,一定就是附在紙人身上的那個,只是我得問問他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怨氣,是什麼人那天晚上把他從紙人身上解放出來,還破了那個施法人的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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