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默默低下了頭，隨着空氣一同變得沉默，但是她沒有爲自己的回答而後悔，這是她最真實的心聲。
假如時光倒流，歷史還是驚人地相似，她還是會這麼做的。
葉琉楓很久都沒吱聲。
無殤以爲他是真的生氣了，不會再原諒自己，快要縮到脖子裏的小臉浮現出更爲沮喪的神情。
“我知道，我欺騙你，辜負你的信任，你不原諒我是應該的，我現在在這裏晃悠你心裏一定很煩躁吧，我這就離開。”她悶悶地開口，說完這番話，便轉身離開。
然而，離開的步伐還未邁出，身體剛轉過去一半就被人拽了回去。
腦袋上冒出一隻手，胡亂蹂躪着她柔順的長髮，頭頂被揉得毛毛躁躁的，像一團亂哄哄的鳥窩。
“去哪？”頭頂上方飄落葉琉楓的聲音，帶着淡淡的戲謔。
無殤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拍掉仍然停留在她頭上的那隻不安分的魔爪。
這麼溫柔的聲音，還是葉琉楓嗎？
他居然……在揉她的腦袋，那是不是表示，他已經原諒她了？
可是剛纔他的態度，那麼惡劣，根本就沒有原諒她的跡象啊。
她有些不敢相信，帶着一絲絲的遲疑，緩緩地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沒有預料中的不耐與厭惡，也沒有淡漠與疏離，他的眼睛，依舊和以前一樣閃閃發亮，多看一眼都會被他眼中閃耀的光芒感染。
等等！
無殤趕緊打住自己已經胡亂發散的思緒，認認真真地觀察起葉琉楓的表情，越看越覺得他不像是在生氣啊。
“你，原諒我了？”她試探着問道。
“我爲什麼要原諒你？”葉琉楓收回手，環在胸前，嘴角挑起一個任性的弧度。
“……”還是沒原諒啊。
“啊不對，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我爲什麼需要原諒你？”
“啊？”無殤有點兒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麼叫爲什麼需要原諒她？做錯了事，難道不需要原諒嗎？
她被他的邏輯整懵了。
“你做錯什麼了需要和我道歉，徵得我原諒？”葉琉楓反問她。
無殤的內心：……
她剛纔解釋了那麼多，再說一遍，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啊。
“我……”她正準備再道一次歉，忽然一個激靈，聽葉琉楓這語氣，不像是在責怪她啊。
“我隱瞞真實性別進入葉家，你不生氣嗎？”
“爲什麼要生氣？你不是有正當理由嗎？站在你的角度，完全可以理解啊。”葉琉楓竟然頗爲贊同地點點頭。
他沒有生氣？！
無殤幾乎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或者眼花了。
她曾經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他可能會不理自己，可能會不原諒，可能會惡言相向，甚至直接趕她走人，卻從來沒有設想過，他沒有生氣，沒有責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