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凜從遠處衝過來,臉上的神情十分驚慌,又對着無殤大聲喊了一句,希望她快出手。
無殤聽見了他的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一點情緒波動,手下的動作不停,劍尖抵上了鄭翩潼的胸口。
“我說過,誰都救不了你!”無殤單手掐着鄭翩潼的脖子,把她的身體重重地壓制在赫潼殿的殿門門框上,另一隻手裏的劍猛然刺下去,刺進了她的胸口,鮮紅的血很快就滲透出來。
“不要!”
鄭凜飛奔而來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還是來遲了一步,無殤已經對鄭翩潼下手了。
不過,她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下死手,劍尖落在了鄭翩潼的右邊胸口,離心臟的位置很遠,不會傷到她的性命。
但這種貫徹肺腑的疼痛,也夠這位養尊處優的長公主殿下好好體會一下了。
還好,潼潼沒有生命危險,鄭凜明顯落下一口氣。
他怕無殤還有更進一步的激進行爲,想要衝過去把她攔下來,誰知自己也遭到了別人的阻攔。
“你還是不要過去的好。”一片巨大的黑色羽毛突然從天而降,裹住了鄭凜的身體,把他帶到了生羽的結界裏。
鄭凜一直在觀察着無殤的一舉一動,完全忘記了身邊的侍衛提醒過他,這次無殤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身手深不可測的高手過來。
“你是誰?”鄭凜看了生羽一眼,確定自己在天行醫館的那段時間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
能讓無殤帶着一起來的,關係一定不錯了。
可生羽顯然不把他的帝君身份放在眼裏,沒有和他說話的打算,把他帶進結界阻止了他對無殤的干擾以後就不管他了。
而外面的那些禁衛軍以爲生羽對他們的帝君心存惡意,紛紛卯足了勁,什麼攻擊都朝着黑色的結界扔過來,卻無一例外,全都被最外層的防禦給抵擋住了。
無殤這邊也做完了她想做的事,看着鄭翩潼中了她一劍之後臉上充滿了痛苦掙扎的表情,心裏總算涌起了解氣般的痛快感。
可是,一想到天行醫館……
再痛快又能怎麼樣呢?那些人都不在了。
無殤的手再次握住了劍柄。
鄭凜以爲她又要對鄭翩潼下手,再也站不住了,趴在結界邊上,對着無殤大喊,“無殤,你不能再傷害潼潼了!她和獸人族有婚約,不能出事!”
無殤的手放在了劍柄上,頓了一頓,沒有再動。
鄭凜剛纔說了什麼?
這個女人和獸人族有婚約?
和獸人族有婚約,這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有多重要無殤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獸人族生活的領域在南軒的邊境,常年會對南軒造成干擾,因此邊境常有戰亂,居住在邊境的百姓也苦不堪言。
不想打仗,那隻能用和平手段來解決了。
只是,無殤一直不知道,南軒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使得野心膨脹的獸人族近幾年來在邊境安分守己。
現在一切都弄明白了。
原來是兩個種族的聯姻。
可這種跨越種族的結合,向來不被允許的吧?
南軒皇室竟然敢開出這樣的先例?
這樣的後果並不是無殤想要的。
“這一次,就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放你一馬!”無殤咬着牙,一隻手握上了劍柄,把佩劍毅然拔出,任憑鄭翩潼的右胸口噴出一大片血花。
鄭翩潼的身體順勢飛撲出去,被幾個禁衛軍半途截住。
“長公主,您還好嗎?”
“快去叫御醫!”
衆人七手八腳地扶着鄭翩潼,把她帶到遠離無殤的地方。
無殤不屑地看了一眼,“不想讓她失血過多而死,就最好不要動她。”
這裏醫術最好的人就是她了,可人就是她傷的,想讓她救那是想都別想了。
手中沒了人質,無殤自然就變成了衆人圍攻的對象。
一支支鐵羽箭重新搭好,蓄勢待發。
“不準傷害她,都給朕放下弓箭!”見鄭翩潼脫離了危險,鄭凜放鬆下來,眼看無殤即將受到攻擊,一顆安定不下來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裏,對禁衛軍命令道。
禁衛軍都愣了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聽話地放下弓箭,神情依舊戒備地盯着無殤。
無殤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轉過頭來,看到鄭凜被困在生羽的結界裏,便對生羽說道,“把他放了吧。”
她對鄭凜可以不講究君臣之禮,但生羽和他不熟,從身份上來說還是鄭凜的萬千子民之一,看在她的面上鄭凜不會和他計較,這裏畢竟有這麼多人在,再過分場面就真的收不住了。
即便是在暴怒或者餘怒未消的狀態下,無殤仍然可以保留出一份清醒的神智,不讓場面惡化到收不了尾的結局。
生羽很聽無殤的話,果真把結界給撤了,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她的身邊,用關切的眼神看着她。
無殤對他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沒有問題。
鄭凜重獲自由,立刻趕到鄭翩潼身邊,發現她的傷口還在冒血,不過已經不是噴射狀了,沒有剛纔那麼誇張。
看來,無殤還是手下留情了。
他出現的那一瞬間,清楚地看見了她眼底的殺意,那是真的不留一點餘地的。
鄭凜知道,她還是看在自己的情面上,沒有痛下殺手,而不是因爲潼潼的長公主身份下不去手,更不是因爲聽到了之後的婚約。
鄭翩潼捂着胸口的傷,面色蒼白,虛弱地喚道,“哥,救我……”
“潼潼……”鄭凜的目光裏閃過幾分心疼,但理智還在,“你還是要謝謝無殤,她對你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現在……”
鄭翩潼眼睛一瞪,什麼叫她還要謝謝那個人?謝謝她沒把自己捅死嗎?
不對,聽哥哥的語氣,那個女人和他是認識的?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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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鄭翩潼的眼睛死死盯着無殤,盯着她的同時又心有餘悸,沒從剛纔她帶給自己的陰影中緩過神來。
無殤感受到她不善的眼神,淡淡地看了回去,眼底不帶任何情緒,看上去似乎很平靜,和剛纔惡魔般的邪佞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