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他幾乎立刻就後悔了。
撞見兇手的事除了四人組以外沒人知道,如果他現在說出來,說不定會被人反咬一口而招來麻煩。
唐跡遠隱祕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朝着一臉激動的譚磊點了點頭,開口岔開了話題。
“既然說到這兒了,我希望二位還是說實話,第二天晚上你們真的被困在餐車一整夜?”
聽他這麼問,兩人齊齊點了點頭,完全沒有任何猶豫。
“對!”
“是的,我們真被鎖在裏面了!”
譚磊瞪了一眼王心心,然後搶着開口說道。
“被困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好,果然第二天寬姐就死了!”
“其實你們想想,我完全沒理由殺寬姐。就算她知道了我算計了宋鵬,可那又怎樣,我並沒有對他下手啊!”
“宋鵬的死和我無關,我當然沒必要爲這件事出手殺人,何況以寬姐和我的身材比例,我也真是動不了她。”
“反過來說,當時聽到我們對話的還有很多人,我一個個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殺寬姐完全的不到好處,而且還會被人懷疑,我沒必要啊!”
“那你覺得誰最希望寬姐死?”
靳海洋有些漫不經心的追問了一句。
譚磊本能的看向王心心,然後他自嘲的笑了笑,一臉陰鬱的說道。
“誰最希望寬姐死……呵呵,以前我會覺得是這個女人……”
他用下巴點指了一下王心心,不在叫對方名字,顯然是對她厭惡至極。
“可現在我是真不知道了……”
“不是我!”
王心心一臉驚恐的說道。
“我被鎖在餐車啊!而且我和寬姐又沒什麼仇,譚磊現在不是我男人,跟我沒關係的!”
她頓了頓,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眼含期待的看向唐跡遠。
“你們剛都聽到了,其實整件事和我都沒有太大關係的,宋鵬不是我動的手,寬姐的死我也不清楚情況,你們是不是可以把我放出去了?”
她在靳海洋處碰了釘子,於是便把目標轉移到唐跡遠的身上。
“呸!憑什麼!”
唐跡遠還沒回答,譚磊先不幹了。
他爲了這個女人出手傷人,賠上了自己的後半輩子,怎麼現在反過來她倒全身而退了呢?
這不公平!
唐跡遠和靳海洋對視了一眼,前者點了點頭。
“按道理說的確是這樣。”
眼看着譚磊又要再說什麼,男人修長的手指搖了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不過你們的情況很特殊,我需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暫時先這樣吧。”
說着,他朝白笠招了招手,當先一步出了包廂。
小跟班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女人,默默地跟上老闆的腳步。一出房門,他就忍不住小小聲的問道。
“唐少,真的要把那個女人放出來嗎?”
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王心心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雖然她表現的柔弱動人楚楚可憐,幾乎瀚海了所有男人都會心動的元素,
但他就是不想靠近,也完全沒有同情,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警覺。
他很想提醒唐跡遠,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說,於是只能暗自着急,生怕對方腦子一熱會直接答應王心心的要求。
好在唐跡遠拒絕了。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我們的確沒什麼理由限制她人身自由,因爲她沒有對我們的安全造成妨害。”
男人淡淡的說道。
白笠有些着急,他感覺唐跡遠的態度有些微的鬆動,頓感不祥預感成真。
“但是……她很可能教唆譚磊做了什麼啊!”
小助理大聲說道。
“譚磊和宋鵬的矛盾不就是因爲王心心麼?說不定她說了什麼或暗示了什麼,否則譚磊沒理由傷害宋鵬……”
“你有證據嗎?”
男人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慢吞吞的跑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白笠一下子被哽住了。
的確,他的這些懷疑都來自他個人主觀判斷,沒有任何客觀證據予以佐證,說出來根本站不住腳。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你說有罪就要判刑的,就算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也要在法庭上靠證據指證,靠證據定罪量刑。
沒有證據,一切都只能是主觀推測。
而他,真的是沒有任何證據,他只是本能的覺得王心心很可疑很危險。
見白笠的臉上露出了沮喪,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也沒說要放她出來。”
見小助理一臉茫然的看過來,男人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別忘了,那個H國人達瓦西里還在車上,既然他和王心心有關係,那麼他們兩個人最好不要再放在一起。”
“所以你是說……維持原狀?”
白笠的眼睛一亮,剛想在說些什麼,卻被唐跡遠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不,不能這樣說。”
他示意白笠靠過來,貼在他耳邊輕輕提點了一句。
“那個單人間……”
小助理被他忽然靠近的氣息激了一個寒顫,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話中的意思。
單人間。
對了!他們現在多了一個房間,那個單人間的確是個可以安置的地方。
他轉過頭,猛地撞進男人幽深的眼眸,心跳猛地飆升破百,忍不住倒退了三大步。
“你是說……要把王心心放進單人間?”
唐跡遠點了點頭,他看到白笠一臉受驚的模樣,便很自覺的退後幾步,做出一副無害的表情。
“目前只能這樣了,達瓦里希雖然很可疑,但別忘了還有一個胡騰達也不是簡單人物,在列車到達佩爾託斯克之前,咱們最好把這種平衡保持下去。”
“我們畢竟不是警察,目前行動的出發點基於自身安全,這個理由是說得過去的,但也只能到這個程度,再超過就不好了。”
他說的一臉坦率自然,臉上的表情更是和平常工作的時候沒什麼區別,態度切換的流暢自然。
似乎剛剛那有些曖昧的氣氛完全不存在,只是一場白日的幻覺而已,曇花一現,然後就消失在空氣中,再也找不到蹤跡了。